焱潲怕茛觿总是用金创药会耽误,便去了一趟药馆,好在谷无忧那一掌没有加些什么毒药邪术,否则事情就难办了。等他回到客栈,却发现茛觿不在房里,神色略慌,问了店家才知道茛觿去了对面茶楼。
焱潲在茶楼底层便可看到小阁楼上那抹红色的身影,心里一动。阁楼上的他目光有些失神,手里端着陶瓷茶杯轻轻摇着,脸色有些苍白,一个人坐在小阁楼上,显然是吩咐过不得要人打搅。
不多时,他出现在他的身后,“身体还没好就赶着来喝茶,阁楼上透风,你就不怕留下后遗症?”
茛觿早就发觉了焱潲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放下茶杯,谴人端了把椅子在边上,又上了一杯茶。
焱潲在边上坐下,低头看了眼茶杯里的茶色,道:“又是苦丁茶?”
茛觿心不在焉,道:“你若是不喜欢叫人换一杯新的就是。”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漂在茶面的茶叶,抿了一口。苦丁茶入口辛苦,却有着一番柔软温和的感觉,回味是极好的。难怪茛觿会喜欢。
焱潲顺着茛觿的目光向下看去,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老的少的,胖的瘦的。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自从焱潲来了之后就一直盯着楼下的来往人群车马。
“炎焱潲,”他开口道:“你觉得,我会不会就这么被炎毒折磨着一直到死?”
焱潲一怔,“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以后会怎样谁都预料不到。”
他苦涩地笑了:“以后的事情是预料不到,可若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呢?你真的以为谷无忧这一次出现太过自然么?”
焱潲将他的轻笑尽收眼底,说不出的感受。他们都是聪明人,对于事实都有一定深度的看法,差别就在于,焱潲的敏感度远不及茛觿。
“谷无忧就是孤翼侯,在来这里之前我就有过猜测,知道真相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在北国太难引起我的注意,在南国有太过于显眼,而西周府却不一样,西周府与南北都没有太大交往,在西周府最容易达到目的。”
茛觿斜眼看着焱潲,继续道:“如果不是散布假消息故意要我知道谷氏陵墓这个地方,又何必主动告诉我谷氏陵墓的具体位置,难道就不怕我动手毁掉?不等我调查,便主动承认自己是谷无忧的事实,还真的以为自己策划的毫无破绽?他这么做,绝对有其它的目的,而我受伤误打误撞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迫使他没有继续进行。”
焱潲原本没有想到这么多,听茛觿这么一说,自己又梳理了一遍,微微皱了眉,“那你觉得谷无忧的目的是什么?”
茛觿道:“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焱潲道:“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追查?”
茛觿高深莫测地看着他,道:“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追查不太可能。谷无忧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你我又是以白氏兄弟的名义出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们的处境都不好。”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茛觿勾唇:“聪明。”
第六卷 月下独酌(二)
第二日,龙帘在码头找船家,阿千在客栈结账,快接近正午,茛觿才从房里出来,对上在门口等久的焱潲的目光。
焱潲见一切准备妥当,对茛觿道:“阿千已经在码头了,我们走吧。”
龙帘结完账,将要带走的东西搬到了马车上,随即招呼茛觿焱潲坐好,在客栈店家的目送下,驾马而去。
龙帘一直没弄明白一点,来云滇岛总共才几天功夫,他们又没有查出什么也没有行动,茛觿这么急着离开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调查了么。他也不敢当面多问,只管着专心驱马。
马车内茛觿倚着无所事事,时而掀起帘子看看行程。其实去往码头的路程根本不用马车,走路也不需要花多长时间,可焱潲说什么伤没好不易多劳,也便依了他。
“回到西周府什么打算?直接回宫还是继续留下?”焱潲在茛觿下车前问道。
茛觿面无表情:“留在西周府对我们还不能造成威胁。”
焱潲道:“你不打算继续追寻谷无忧?”
茛觿道:“他若是想躲,我怕是几十年也找不到。他若是想要出现,自然会出现,还需你我动手?”
焱潲轻点:“既然不打算追查,又为何留在西周府?”
茛觿扭头看了他一眼,子夜般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笑意,道:“就算是皇帝,也需要时间闲暇游乐。”
敢情他留下只是为了游玩?焱潲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