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茛觿搭上他的手,强笑了一声,低低道:“朕没事。”
焱潲怎么放的下心,握着他冰凉的手,心里担忧不断,道:“要不……改天我们再……”
“不用,朕可以。”茛觿挣脱来焱潲的手,笑的有些惨淡,什么也不说被阿千扶着更衣去了。
亮红,取代身体上滑落的暗红锦袍,喜服触碰肌肤那一刻瞬间的凉意,却让他冷到了骨子里。蛊虫侵蚀啃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面无表情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龙帘在门外等候,不多时后阿千推门出来。龙帘自然是想要一睹茛觿的绝代风华,不见他喜服下的风华,只见他喜服上苍白的脸。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被红色喜服衬得更加无力。
“殿下……你的脸好白……明明上马车前还……”
“不妨事。”茛觿拖着身子跨出门槛,安慰道,“熙王爷不是还在喜堂么?莫要叫他等急了。”
龙帘默默地看着他走在前面虚弱的随时都可能会垮掉的背,心中苦涩不得言说。
他的殿下,看上去冰冰冷冷不近人情,但其实,他比谁都要坚强。或许是因为十年前那场北宫的大火,让他已经看透了红尘,看透了人生。冰冷的外表,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可是,上天对他,比对任何人,都要残忍。
“一拜天。”
“二拜地。”
“三对拜。”
没有客人,没有炮竹,没有吹乐。
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简单,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简简单单的爱。有人说这不叫什么情爱,只是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无理取闹。但,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谊,才是最洁白最纯真的,选择去面对,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惜茛觿和焱潲从来都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男子之间,才有男女之间看不到的东西,有些时候,男女之间的情爱并不是那么高尚,而男子之间,愿意为对方放下一切甚至尊严生命的,或许才叫做真情。
茛觿和焱潲,阿千和龙帘,不都是这样的。既然这样,那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血梓祭觉得茛觿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拜完堂后拉着茛觿来到院子里,喜堂里的人开始准备小桌酒席,有血梓祭在,大家不会去担心,所以没有人跟出来。
“清清,你脸色不对。”血梓祭拉过茛觿的手腕,双指搭上他手腕处有规律地搏动的地方。
茛觿不反抗,静静的不说话。若不是血梓祭拉着他的手腕,他可能连站都站不稳。
血梓祭探完脉,神色凝重。茛觿心里猜到一二,血梓祭这家伙平时对着他嬉皮笑脸的,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他反倒有些不适应。
其实茛觿,他自己都明白。
他活不久了。体内蛊虫日益张狂,每一次发作都要疼上几倍,现下还未发作,就已成了这副样子。不过茛觿是一个早已看淡生死的人,死了也便死了,但这世间,他还有太多事情放不下。
面对这些,他还是这样坦然,坦然到还能面对着血梓祭笑出声,“你摆着脸做什么?今天可是朕大喜。直说吧,朕……还能活多久。”
最多能……一年……”
第六卷 月下独酌(二十二)
茛觿很静,若不是他胸口微弱的起伏,血梓祭差点以为他已经窒息。
听到血梓祭的话,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里流过一丝悲伤,好像是在品尝一杯苦涩的酒。剩余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对于一个还很年轻风华正茂的男子来说,未免太短了些。
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若是一年后他的消失,定会有许许多多人为他感到惋惜。蓝颜香断的瞬间,又有多少人会因为他垂泪。
血梓祭有些无力,茛觿是他心里最在意的朋友,是他宁愿装宝也想要取乐的朋友,他没有焱潲对他的爱慕,也没有龙帘对他的忠诚,却真的是他心里很重要的一个人。当他为他把脉,感受到他浮躁轻浮的脉动,心也随之越来越凉。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他放下茛觿的手腕,轻轻道。
茛觿抬头望了望天空,眼里有止不住的悲凉,对着他惨淡一笑,“朕活不久了,何必浪费心思在一个快要死掉的人的身上?”
血梓祭的心在抽痛,茛觿面对死亡越是坦然,他就越是心慌,他怕,怕茛觿突然间……就消失了。
“我不会让你死。”
“纵然你用尽气力,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救朕,可朕,真的能撑过这一年么?”茛觿靠着旁边的树坐下,仰头靠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