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中溢出,这对他,真的很不妙。
他的动作很慢,半天下来才将一小片草地清除干净。身体愈发的沉重,终于不受控制向后倾去。他半眯着眼,感受着被黑暗吞噬,他用他最后一点点的意识望向头顶的那一片天,好蓝,好蓝……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五)
身体蜷缩在小院的一角,没有意识地颤抖。
他看到这一幕,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要是换做从前的焱潲,会是什么反应?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太医?上药喂药?
可惜这一次,他再也不会。
走进他,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不动弹的身体,眼神冷的让人难过。
“装够了没有?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想都不要想。”他就地半蹲下,挑起他昏厥的脸,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这么精致的脸,如果卖掉的话一定会买个好价钱的,对不对?从小就踩着所有人的头顶,过着衣食无忧,整日被人喊殿下的日子,应该很不错吧?那个时候的君茛觿有没有想过,今天会落在他的手里?过着不是人的生活?很难想象他被欺负到哭泣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焱潲恶意地想,脸上爬上一层冰霜。他俯下身子,只手环过他的腰,只手环过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抱入怀中的身体,没有一点点温暖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害怕的冰凉。
他开始相信茛觿是真的昏过去了。
按照茛觿的身体,就算他昨夜再怎么用力无情,也不至于到达昏迷的程度,还是说,他来时的身体就很虚弱?
焱潲将他放在榻上时的动作极轻,他怎么也不会知道自己那时面对茛觿的时候,目光是何等的温柔。他拧了块干净的方巾,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猛然意识过来自己在干什么,遇到蝼蚁一样将方巾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
该死!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心软?为什么折磨的总是他!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
他忘了眼榻上的人,生生地将自己的视线别过,甩门离开。从这以后,焱潲三天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茛觿昏昏沉沉睡了三天,阿千得到特许,一直守在茛觿身侧,半步都不曾离开。
等茛觿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殿下,你终于醒了。”阿千悲喜交加,顾不得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忙上前扶起茛觿。
茛觿见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仔细一看,袖子口竟是绑了厚厚一层纱布,他抓着阿千的手,问道:“你受伤了?”
阿千不说话,茛觿猜到了一二,道:“是龙帘干的?”
阿千没有正面回答,道:“龙帘他也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茛觿一怔,惨淡一笑,“是么。”
阿千胡乱点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晶光,“殿下为何……要这么伤自己呢。明明真相不是那样!少主他误会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呢?”
茛觿没想到阿千会有这样的反应,盯着他看了良久,道:“如果炎焱潲痛苦,我会更痛苦。阿千,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就算三个月后我真的死了,也永远都不要告诉他。”
三个月,他真的,还有三个月吗?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呢。
阿千紧紧抓住茛觿的手,热泪盈眶‘道:“殿下,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放你走,放你离开这里。”
这世间有情有义的人太多太多,茛觿,是第一个让阿千流泪的人。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感人,只不过茛觿觉得,这都是他应该去做的。只要是保护焱潲的事情,他都该去做。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六)
此刻,西周境内,血梓祭和公子七正快马加鞭往回赶。
公子七用马鞭用力甩了下马尾,侧头问道:“你确定这个办法可以?”
血梓祭坚定地点点头,“先前我在古书上看过这个解毒办法,今日见到原话,我便可大胆放心。”
公子七到:“这么做,会牺牲掉另外一个人。”
血梓祭道:“这就要考验,他们两个的感情到底有多深。现在务必要做的,就是找到清歌。”
二人驱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这边,南北战事再一次爆发,双方交战的势头毫不比之前的弱,愈加猛烈。不出乎所料,战地就是北国护城河悬崖,这么点大的地方,一次性承受不了几万兵力,南北双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