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的笑意。
银针刺穴,殊玉又将一枚银丸纳入东陵晚口中,助他推平血气。好半晌之后,东陵晚的气息终于平复下来,昏厥于冷心岩怀中。
“殊玉先生,这?”冷心岩心急如焚。
“暂时无事,只是……”殊玉收了银针,看着孱弱得随时都会死去的东陵晚,也变了脸色,“最后一颗血玲珑被他毁了,怕是大公子的苦心也都白费了。”
“什么意思?你的蛊呢?没有其他药了么?”
殊玉道:“焰心蛊一生只产三十六颗血玲珑,之后便会死掉,我只有这一蛊,再也没有第三十七颗了。而且……而且我的医术,乃是以毒为医,血玲珑皆有剧毒,三十六颗少了一颗,那,那便……”
“那便如何?”
“血气枯竭,五脏俱损。”殊玉沉声,已然绝望,“恐怕,拖不了几日。”
“你……”冷心岩呆了片刻,目光流落于怀中的东陵晚,他安然如同沉睡,呼吸虽然微弱,但至少仍是存在着的。“不,不会的,我会救晚儿,我一定会救他的,我带他去找医神,医神肯定有办法。”他想将东陵晚抱起来,却浑身都在打颤,“来人,来人啊,叫知玄去把医神找来,知玄人呢,快去……”
“王爷你冷静些!”
“呜……”冷心岩抱着东陵晚,脸色同他一样惨白,“我一定会让雪落活下去,一定会的。”
☆、二十九(完结)
时间依旧一日日过去,并不为谁而停留。
冷心岩派知玄从长安请来了医神沐馨,大冕医神一系,传说连亡者都可救回,可是沐馨诊治过东陵晚之后,却只留下短短四个字:“天命难违。”
无力回天,只能靠着药物些微减轻些痛苦,冷心岩看着一日比一日虚弱的东陵晚,心如刀绞无可奈何。
夏去秋来,仲秋过后又是深秋,落叶满地,铺成一路旖旎的秋景。
东陵晚自从那日与冷心岩争执过后,精神便一直不好,也再也不肯理睬冷心岩,只待他一开口,便径自别过脸去,不看他的唇语。
对于这种情况,冷心岩虽然难过,却还是好好地顺着东陵晚,每日静默地陪伴在他的身旁,明知他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却总是一个人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
挨着到了九月底,东陵晚时时昏迷过去,有时是几个时辰,有时甚至是几天,就那么平静地坐着坐着,忽然就晕了过去。他的进食也少了许多,早上刚刚用过餐,不到一个时辰,喝了药又全吐了出来,夹着血丝,触目惊心。
精神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东陵晚仍是会弹琴。依旧是反反复复同一首曲子。奇怪的是,那曲子并不凄楚,反而旖旎缠绵,温柔婉转,如同小儿女的喁喁私语。
冷心岩知道,那是东陵晚为东陵陌弹的。他默默地听着那琴曲,眼前浮现出当日种种,曾经的美好,只留下这柔软的曲子,恹恹地走向终点。
十月初的时候,司徒翎与秦翩然大婚。喜帖送到东陵家,冷心岩接到一份,东陵晚接了两份,其中一份,仍是工工整整写着东陵飞絮的名字。东陵晚难得一见得穿上紫色的锦绣衣衫,让殊玉扶着,亲自去了喜宴。
宴上一曲凤求凰,东陵晚向司徒翎致意,琴曲惊心动魄,却已是人间绝响。那日东陵晚回去之后,便高烧昏迷不醒。
在殊玉和沐馨的努力下,断断续续又拖延了一些日子,到了十月底北风将起的日子,东陵晚的身体终于撑到了极限。
那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快到午时的时候,一直昏迷的东陵晚忽然张开了眼睛。依旧清明澄澈的眼眸,映衬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庞,也似乎有了几分动人的神采。
“雪落。”冷心岩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见东陵晚醒来,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虽然已经在心中描摹无数遍,冷心岩依然恐惧着最后时刻的来临。东陵晚如此平静而明澈的眼神,可冷心岩清楚,那已是回光返照。
东陵晚注视着冷心岩,自从相识以来,他似乎从未如此专注地看过冷心岩,四目相对,他的眼中再也不曾有半分恨意,只是柔和至纯洁无瑕的境地。良久,他清凌凌一笑,低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冷心岩微怔,侧耳听去,隐隐约约是有丝竹鼓乐之声传来。
这日,也是东陵宇迎娶新夫人的日子。自从数月之前东陵陌自尽,东陵宇失去了这能为出众的长子,又因为次子东陵晚失聪,命不久矣,于是立刻便又聘了一位十八岁的姑娘做偏房,好为东陵家延续香火。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