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有喇叭,车轮破旧,零件不全;行起路来,三里一停,五里一修,而更让人不满的是,这司机竟然无一不吸白面,不过对此,王化一早就见怪不怪了,这运输队长的司机大都吸大烟、抽白面。
“昨天,我们汤玉麟的参谋长李赞廷,他和我们掏了个底,而且也详细分析了热河军事情况,”
听王化一这么一说,朱庆澜顿时便有了兴趣,现在太多的消息都是耳闻,或者一些下层人士提供的情报,这李赞廷可是汤老虎的心腹。
“李赞廷的话,印证一下外边的传说。他既想为汤老虎掩饰一二,可却又流露出“毫无把握,打起来必败”的消极情绪……”
王化一的话,让朱庆澜的眉头一皱,望着车窗外的热河大地,眼神亦随之黯淡起来。就在昨天,汤老虎的参谋处科长崔荫轩特意到他的住处告知,晨间朝阳寺南岭董辅廷旅已同敌人正式接触,热河战幕已揭开。崔荫轩是陆大毕业,和王化一有小同乡关系,因此朱庆澜请他关于战事情况随时和自己保持联系,因此有关当时战争消息,得到的比较详实。
现在局势紧张,战火已燃,而热河上下却没有一丝保卫国土的信心,这如何不让人心忧?就在这时,开车的司机,猛的一刹车,突然叫嚷起来,
“不行了……车上不了坡了!”
老旧的汽车在过红石梁车子上不了坡,若不是这些司机经常跑山路,怕车已经滑下了坡,司机用力的踩着刹车,然后嚷喊着。
“快、快找石垫着车轮,要不然,咱们全得玩完!”
在一阵慌乱之中,六辆卡车的车轮都被石块垫住了,而带着的杨得财有些无奈的看着王会长说道。
“这车上装的东西太多了,上不了坡,若是不想点法子,怕这车只能到这了!”
“这样吧,人都下车步行!”
王化一瞧着卡在坡上的汽车,又看了眼站在路边的宣传队的同学们,下车步行应该可以减轻一些重量。
“我看每人还可以再背一箱手榴弹,减轻重量,等过岭之后,再装车……”
杜重远的建议引得李纯华等人的同意,手榴弹是支援义勇军的武器,都是后援会从天津洋行新买的手榴弹,虽是数量不多,但在战场上,手榴弹却是义勇军唯一的重武器。
“同学们,大家都听说了,这坡度太大,车上不去了,我建立,咱们每一个人背一箱手榴弹,即便是扛,咱们也要把这手榴弹扛给义勇军,给义勇军送过去!”
本就是义勇军一员的李纯华,如此一号召,那些满怀爱国热情,来热河向民众宣传抗战的青年学生,那里会不愿意,纷纷扛起一箱手榴弹,朝着坡上走去。
就这样,一路连走带扛的,下午三点由承德出来,晚九点才到老爷岭,六个小时车队只走了九十里路。第二天午后四点到平泉的寓县公署;和热河其它的地方一样,县署破烂不堪,连窗户纸都不完全;县长吴子新因战事关系屡次呈请辞职,今天接到批准公文,自然是欣喜若狂,在众人去时,他正清理着行装,等着移交新任,对王化一等人的造访只是说着。
“诸位,现在我已经是一界草民,这抗战之事,你们还是另寻高就吧!”
说话的时候,不顾他人的诧异与恼怒,便自己招呼着下人收拾行李,甚至连最起来的招呼也懒得应付了,这一幕,只让王化一、杜重远等人心下即是恼,又是失望。
“走,别在这看这种人犯气了,二十九旅就在这,咱们去那看看!我还就不信,热河这么大,就没有一个想抗战的人!”
可当他们会见了东北军万福麟部第二十九旅旅长王永盛和他的部属之后,先前的失望却变成了愤怒,如果说他们一行有共同的看法的话,恐怕就是——兵有决心,将无斗志。
“都是这个样子,热河如何不失啊!”
入了夜,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在一声感叹时,王化一的心里甚至生出一些绝望之情,他没想到,曾经被他寄以厚望的东北军,竟然会是这个模样。
“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甚至就连同那些司机都消极怠工,一天不过只开了几十里,而这些军队……
“想让他们好好的开车,办法再简单不过!”
第二天一大清时,见那几个司机在那里磨着工,王化一一行的临时副官长高鹏,眉头一皱想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给每个司机一人买一包白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