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所学校看似不同,可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点——免除学费、提供食宿,参加考试录取后,凭借录取通知书,可以从银行获得车旅费。换句话来说,对于任何一个农家子弟而言,这两所学校都可以实现他们上大学的梦想。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与其它学校一届招生不过多则百人,少则数十人的不同之处是——两所学校,前者一期招生达五千人之多,后者一期招生高达7000人,论其规模,远超过人们的想象,两都都远比一般意义上的大学,都是那种规模极为庞大的大学。
“是高等专科,还是高等师范?”
两份同样的印刷体简介,面对这个选择,怀揣着一份572高分成绩单的陈辉明犹豫着,一时间很难做出选择,是像大多数同学一样选择高等专科学校,还是选择高等师范呢?
“辉明,你选择什么?”
背对着好友,陈辉明摇着头。
“还没有想好。”
“其实想什么啊,你考的成绩是全县第三名,上高等专科肯定是百分百的事情,那里像我,还是上高等师范稳当一些,”
手搭着好友的肩膀,孙跃民的语气中带着些丧气的味道,与高等专科将来进入公司不同,高等师范的学员毕业之后,要承诺于乡间服务五年,然后由基金会推荐前往城市的学校,而这正是孙跃民选择这所未闻其名的高等师范的原因所在——即便是将来投身乡间,仍然有进城的希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选……”
每一次见到管明棠,蒋梦麟都感觉对方会给他带来惊喜,资助留学生是、建立北方高等专科学校是,现在,他又办起了师范,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办什么,有时候,蒋梦麟都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就像现在,为了师范,他甚至再次让北方高等专科学校提前招生,以让那些中学生做出一个选择。
“为什么一定让他们选呢?”
面对这个问题,管明棠只是笑了笑,然后看他说道。
“人生总是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选择不是吗?”
“可这毕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作为大学校长,蒋梦麟自然了解那些中学生,尤其是无力继续求学的农村学生,他们珍惜继续求学的机会,过去他们只能选择师范,而这一次,管明棠避开了全国各所学校招考期间,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中,进行了一场特殊的大规模招考,学生在本地参加录取考试,可在考完试之后,合格者却需要做出一个选择,是高等专科还是师范学校,这不可不谓之残酷。
之所以在蒋梦麟看来,这种选择的残酷之处在于,任何人都知道选择高等专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不需在再返回衰败的乡村,而选择师范呢?两年毕业之后,仍然要回到乡村,那怕只是服务五年,可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很残酷?”
接过管明棠递来的香烟,蒋梦麟不无感慨的问了一句。
“不是我残酷,而是现实很残酷,很多农村子弟报考师范,只是无奈的选择,他们根本就无志当老师,只是为了接受高等教育迫于无奈的选择,既然他们不愿意当老师,不愿意服从乡民,那为什么还要去占据资源、浪费资源呢?最后,当这些不愿意当老师的人,去了乡村学校之后,他们又在干什么?”
一声反问,管明棠用一种略为轻蔑的语气说道。
“他们在恨天怨地,他们在埋怨世道的不公,然后呢?将他们的这种不公的思想灌输给懵懂无知的少年,这就是他们干的事情……”
一直以来,在管明棠看来教师应该是一个“高尚的职业”,或许是因为见惯了那些为了“就业”而选择师范的人,现在,他同样也反感那些志不在教育的“老师”,尽管他们有自己的理由,可在他们选择那块“敲门砖”的时候,却意味着他们为了个人的梦想,背弃了“责任”。
“蒋校长,我知道,我太偏激了,但是无论是国家或是个人之所以创办师范,并且提供免除学食、提供食宿的最根本的前提,并不是为了让某些人投机取巧的利用师范的免费接受高等教育,而是为了普及国民教育,而他们却以“家境贫寒”为由,为了接受免费的高等教育,本人却又无意投身教育事业,无意于普及国民教育,甚至我可以说,他们是为了个人,而背弃国家、背弃了责任,连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职责都可以背弃的人,他们可以做什么?”
嘲讽,在管明棠的语气中尽是浓浓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