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口茶,管明棠沉声说道。
“而且政府政令的推进也极为顺利,几乎不存在政令打折扣一词,政府与乡绅之间的合作也极为顺利,在专区内推行的“二五减租”,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阻力,民团建设也顺利推行,保甲制、二五减租、民团建设,你应该可以看到,在这些政令推行中,“特别军事法庭”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可以说起到了强大的镇压、威慑和保障作用,没有“特别军事法庭”,就没有“专区的今天。现在,民众对于政府从怀疑变成信任,是为什么?是因为政府,说到,就能够做到……”
虽然知道这不过只是强辩,但是在过去的一个半月之中,管明棠可谓是充分体会到“特别军事法庭”的镇压以及威慑作用,没有对枪会会首以及首恶的公开审理、快速审判、处决,恐怕在一个月前,推行二五减租和民团建设时,那些乡绅会第一时间站起来反对,但是实际上呢?
面对特别军事法庭“从重、从严、从快”的审判,乡绅们几乎没有任何抗拒,他们全力配合着政府的工作,威慑,没有特别军事法庭的存在,没有那种“不需顾忌法律存在”的前提,就不存在这种配合上的“默契”。
“所以,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民众受益了!”
“民众受益了,但是将来呢?”
又是一声反问,刘陆民望着面前的这位专员,这个管专员过去是以实业闻名全中国,而现在其名闻中国,却是以其“铁腕”,在推行“二五减租”时,面对士绅们的抵制,其在接见士绅代表时,只说了一句话。
“我相信困难是有的。调皮捣蛋不要脸皮的人也许有,但是我相信,不要命的人总不会有。”
随后,眼前的这位专员又签署行政命令,以“全区皆民团”的名义,把涉及“二五减租”的案件由民事案移至“特别军事法庭”,此话一出,原本等等看的形势立刻大变,刚刚目睹过“从重、从严、从快”的“快速军法公审”目睹了几千人被枪毙的血腥场面的邯彰专区内地主们哪敢反抗?
甚至在报纸上曾提到,一位大地主一下子刻了20枚私章,只为与各处佃农签约时更快捷,一时间地主们简直就是求着农民来签约减租,原来以为最快需要用三个月才能完成的签约换约,在短短一个月就全部完成了。
“难道将来,管专员,还要依靠这种所谓的军法威慑治理专区、建设地方吗?”
此时刘陆民显得有些激动,他直视着面前的专员。
“我承认,现在专区内的治安环境的确大变,通过“二五减租”民众的确从中受益,而建设民团又稳定了地方,但是,在所谓的特别军事法庭上,那些被起诉的对象,所面对的根本就不是起诉,他们从一开始就沦陷于民众的批斗漩涡而难以辩白,面对几十人的“诉苦”、几百人的“上诉”和上千人甚至上万人几万人的大会“公审”,审判对象其权利诉求自然是微弱不堪、沧海一粟,而所谓法治保障的呼唤即便不说是天方夜谭,其呼声在民众的滔滔声中也难免渺乎小哉,形同涓埃之微!这牺牲的是什么?!”
大声的质疑着,刘陆民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激动。
“这牺牲的是法律,牺牲的是法治的精神,没有了法治,甚至没有了法律,那么还存在有公平吗?还有所谓的正义吗?”
面对刘陆民的质问,管明棠沉默着,对于那种“公平正义”的弊端,他自然知晓,但在另一方面,却同样知道,正因如此邯彰专区才能够在短期内做到很多地方,无法做成的事业。
“我相信……”
在沉默片刻之后,管明棠看刘陆民,神情虽然严肃,但却流露出一些无奈之色。
“我知道,你说的这一切,我同样也知道,所谓的特别军事法庭……从根本上就不合法!”
岂止是不合法,根本就是没有考虑到法律,主持审判的是军官,至于所谓的审判,甚至根本就不符合司法程序,没有所谓的起诉,也没有所谓的审理,有的只是……
“不过,我相信一点,司法的公正是社会公正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
望着听到自己的话后,显得有些诧异的刘陆民,管明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所以,我才会邀请仲民先生一行过来,帮助我们在这里重建法律,以维持司法的公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