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赵德胜拉上来……”
几乎每天,只要一有时间,罗四海都会坐在集上的小饭馆里,听着收音机里的评书,从他第一次在集训的时候听了收音机之后,便迷上了这收音机,而在今年的麦收之后,没有一丝的犹豫,罗四海在被他爹骂着“败家”的名声下,花了l0块钱买了台“红棉牌”收音机。
也正是因为这台收音机,使得文明进步终于随着邯彰广播电台来到了罗家庄,庄子里的百姓,终于可以不清戏班子听到了戏,不赶集便能听到了评书,甚至还能听到这天下发生的大小事。这台无线电是个装在栎木盒子中的挺丑陋的玩艺儿,它放在家里堂屋里的一个小橱柜上,这小柜是庄里的宋木匠送来的,而提供电源的干电池藏在下面的橱子里。
每天早晨,罗四海都要将它扭开,收听专区的新闻和天气预报,它在一瞬间就把这个山村和专区连接在一起了,多么奇怪呀。可以听到这个国家每一部分发生的洪水、水灾和降雨的消息,听到动荡的局势和专区的政局,用不着社长每天训练的时候,在那里念着的他那隔天的报纸了。
7月8日清晨,当罗四海打开收音机的时候,在广播国内新闻的时候,他听到电台里报道的日军进攻卢沟桥的消息,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几个月以来,就已经有关局势的种种揣测,总是不停的在社长的口中言道着,在社里的民团连训练的时候,罗四海会和其它人一样,每每提到日本人的时候,提到他们在东北的暴行,他们都会在那里义愤填膺的诅咒着日本人。
像往常一样,在中午的时候,庄子里的人都端着碗来到了罗四海家,现在罗四海家成了一个“饭场”是大家伙吃饭的地方,在众人的期待中,罗四海扭开了收音机收听国内新闻。但是,传来的不是播音员那悦耳声音,却是一个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嗓音。
“邯彰的同胞们,我有责任忧伤地正式通知诸位,由于倭寇对宛平县的进攻,现在战争已经在北平,我们的千年故都、北方的政治、文化中心打响了,其结果是,战火在邯彰家门前燃烧……”
“是管长官的声音!”
一个社员有些激动的说道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似的,他又强调道。
“今年冬训的时候,管长官在我们团讲过话那!”
“这是咋地了?”
“狗日的日本鬼子打咱们的北平了!”
“不对,戏匣子里说的是宛平!”
“反正不管是宛平还是北平,日本鬼子在打咱们!”
“那不是要打仗了……”
在众人的交头结耳声中,罗四海大声喊道。
“都别说话,管长官在讲话!”
此时人们都挤到了收音机前,他们端着饭碗坐,听着收音机中传来的声音,而罗四海他爹罗福顺不知什么时候,点起了旱烟袋,默默的吸着旱烟。
“可以相信,倭寇的野心绝不会止步于北平,正像其不会止步于东四省一般,倭寇的最终目标不仅仅只是占领北平、天津,而占领整个华北,以及整个中国……这是无可怀疑的,无论中央政府在哪里,哪里就有全中国的全体人民……多年来,邯彰的九百万民众忠诚于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政府——这就是我们的忠诚——现在考验我们的忠诚的时刻到了
在罗四海家的堂屋和院子里出现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短波传来的管明棠通过麦风克向邯彰人民讲话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
“我知道,无论中央政府最终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选择服从,而与此同时,邯彰以及邯彰的九百万公民已准备把战争进行到底……”
此时院子里的人们都沉默着,原本是想来听评书的他们,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新闻,战争爆发了。
“社长在那?”
有人打破了沉默,社长去了那?
“社长接着乡里的电话,去开会了!”
“估计回来也是说这事!”
“要打仗了!”
“这太平日子才过几天啊!”
此时几乎没有任何人还有胃口吃饭,看着沉默不语的乡亲们,罗四海看着他爹,然后大声说道。
“好了,大家伙都散了吧,我估计一会社长回来了,就会通知大家伙应该怎么办,到时候,咱们村的团兵肯定动员,没准还有其它人要去队伍里,到那时……”
“我想去!”
罗元良两眼放光的大声喊着。
“还有我。”
又是一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