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了两颗子弹,血,浸湿了他的茶碣色的军衣。躺在弹坑中的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当了俘虏,微微地抬起他的右手,大声哭叫着,嘴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日本话。
“解决他”
何国恩声音刚落,身边的一个战士便将刺刀插入了伤兵的脖子,上头在战前就下达了口头命令,在进攻作战时没有必要留下浪费粮食、时间、兵力的俘虏,正因如此,从开始直到现在,前线的突击部队都没有保留战俘,而在另一方面,那些日本兵根本不会留出俘虏他们的机会,一路打下来,何国恩已经在战场见过太多的日军伤兵,用刺刀自杀的场面,眼下杀死这个日本兵或许也是成全他的忠义,这或许算是另一种尊重。
战车反击的炮弹轰隆地阵地前炸出一个弹坑,战车机枪和支那步兵的步机枪还击,打得田间的泥土纷纷扬起上,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战车已经迂回到了自己的右翼,战防炮小队正调整着炮位,而支那步兵正在利用烟幕弹的掩护从正面、侧翼逼近,井村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来。
“嗖”
一发炮弹拖着啸声落在了喷吐着火舌的重机枪阵地,九二式重机枪随即被炸上了天,操作着机枪的射手甚至被炸飞了数米。
“战防炮”
就是在井村叫喊着的时候,在弹坑里的战防炮手已经调整了射角,瞄准了一辆领头的战车,就他准确拉下击发栓时,一个冒着黑烟的物体甩到了射位内。
“手榴弹”
在尖叫声中,手榴弹在战防炮工事时爆炸了,几名日本炮手非死即伤,而这时从左翼于回的部队同样也发现了另一门战防炮,在机枪的掩护下,保护战防炮步兵被压制时,一个三人小组几次跃进后,将三四枚手榴弹甩到战防炮部队,在爆炸的烟云中夺取了战防炮,
仅有的两门战防炮被击毁后,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混杂在枪炮声中上突突地吼叫着,刺激着井村的听觉神经,他看着那些战车和逼近的支那士兵,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与机器作战,而人是无法击败机器的。
钢铁履带发出的铿锵声和咯吱吱的怪叫声侵袭着顽抗日军的视觉和听觉,而密集的弹雨又把他们紧压在地上,使他们抬不起头来,战车不时的将高爆弹倾倒在那简陋的用弹坑构成的散兵坑内,在战车的进攻下,越来越多的战士被打倒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尽管曾经接受过反战车训练,但此时井村的内心却完全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所占据
这些如同死神一般的战车马上就会碾压到自己的身后,履带的铁掌将要夷平这里的一切,谁也来不及爬开、逃跑或叫喊……
“八嘎快站起来,铁炮子给铁炮子给……”
“支那兵在右翼突破了”
这叫声仿佛刺进了田坂十八的耳朵,听着声音朝右翼望去,只看到百多名支那兵分成一个个进攻小组,在弹雨中不断的实施着跃进,他们已经突破了自己的阵地。
“左翼被突破了”
这时不知道又有谁叫了一声。
瞬间,井村明白了什么,与其做以待毙不若……随后立即抽出了指挥刀,冲着天空一挥成四十五度角,指着正面实施跃进的支那步兵。
“突斯给给”
“啊……”
在井村高举着指挥刀跃出弹坑实施反攻的时候,幸存的两百多名日本兵像是疯了一般,端着步枪挺着刺刀,朝着正面扫射的弹雨和跃进的中国军队迎头而去,他们不断的被子弹和炮弹打倒在地,但是却依然固执的实施着反冲锋。
此时烟雾已经散去了,透过硝烟看着挺着刺刀冲来的日本兵,方国民在内心佩服他们的勇气时,手中的冲锋枪端了起来,和步兵一样,朝着日军扣动扳机,在冲锋枪子弹打空之后,他又抽出手枪,一枪一枪的射击着。
在弹雨中,多次被子弹击中的井村拄着指挥刀半跪在地上,他尝试着想要站起来,但是不断涌出的血却将他的气力带走了,而在不远处,一个身负重伤的战士不断的哭喊着。
“妈妈、妈妈……”
战士凄惨的哭喊声,让井村满是血污的脸颊浮现出一丝留恋,留恋日本的家人,这时,几名端着枪的中国士兵走了过来,而其中的一个中国兵抽出绷带,似乎是想给他治疗,而井村却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对方,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麻烦你,请让我死去吧……”
在声音落下的时候,失去支撑的井村倒了下去,看着倒在地上的日本军官,方国民不知为何,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