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深度睡眠,但已经放松下来的神经却懒洋洋的不愿工作。
“不是很警惕我吗?怎么这么放心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华语的耳边响起了周律也的声音,音色是低缓柔和的,华语的心脏却猝不及防的颤了两下。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华语的意识瞬间全部苏醒,但他怕这时睁开眼睛尴尬,所以他没有醒。
华语歪着头靠在沙发里睡觉的样子有点像打盹的大兔子,很沉静但也很警醒,他睫毛很长,但不像女孩那样卷曲上翘,短暂的震颤之后又恢复了宁静。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雨丝细细的,落在房檐又跌到地表,沙沙的细碎声响衬的诊室里十分安静。
周律也隔着一点距离凝视着故作无事的脸,说不上缘由的喜欢和想要靠近的心境像被下了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连同低沉的音色都透着中咒后的轻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从来不想和你做朋友,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我贪心,把这么对我脾气的你放在朋友的位置上会让我有种暴殄天物的负罪感,反正你也不想和我做朋友了,不如我们试试别的关系吧?”
因为之前没有“醒过来”而万分后悔的华语全身僵硬,体内的所有神经线都绷成了很容易断掉的状态,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不要开这么惊悚的玩笑!会吓死人的!
周律也倾身,将相隔的那一点距离缩的更短了些:“既然你没有异议我们就先定个合同吧,反悔的话要付百倍的违约金。”话音淡去时,温热的双唇终于将那点岌岌可危的距离给消除干净了。
再也装不下去的华语倏地睁开了眼睛,但整个视野都被那双过于接近的眼睛占据了,那么深邃的一双眼睛,好像寂静的夜空,又像是让人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你疯了?”华语慌慌张张的伸手推他,稍显滑稽的反应状似三流言情剧里的女主角。
周律也莞尔,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偏执的爱情总会逼疯一两个人,但我不喜欢疯狂,因为我需要清醒的头脑诱捕你。”
“诱捕?你当我是动物吗?”华语被雷着了,当然与之相比,他更加接受不了的是和这个人的距离,他信手指了一下,高呵,“你站到那边去!别靠我这么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确实太近了,以至于周律也只是微微的往前一探,就把刚刚浅尝过的嘴唇含在了嘴里,下一瞬华语吃痛的抽气声响了起来,这个混蛋竟然咬他!
周律也很快就松开了牙关,然后低声提醒他:“别喊,囡囡他们就在外面,你不想现在就出柜吧?”
华语果然不再喧哗了,但他只是消了声,推搡周律也的力道却在加重,可他一个没做过重体力劳动的人自然比不过每周都有一两个黄昏泡在健身房里的男人。
“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周律也用膝盖抵制沙发,两手钳制着华语,褪去了笑意的面孔显得有些冷酷,“我和你说过,我不碰直男,会和你上床是因为我喝醉了,你是没有深究还是不敢深究?”
这个话题似乎戳中了华语的软肋,他脸色剧变,原本只是有些慌乱的眼睛变得更为慌乱,语气也急促了起来:“闭嘴!别说了!”
“我不说你就真的喜欢女人吗?”周律也一改往日温和,咄咄逼人的道,“你扪心自问,你为什么原谅卓琉璃?你原谅她的时候在想什么?”
“闭嘴!我让你闭嘴!”整个人都被抵在使不上力的沙发里的华语如同捕兽夹上的动物似的挣扎嘶叫,他脸色狰狞,青筋暴起,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听到屋里的动静了。
“你以为她不逃婚你们就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吗?别做梦了!再愚蠢的女人也比男人敏感,就算你隐藏的再好也不可能瞒她一辈子,她早晚会发现的,也许她早就发现了,也许她愿意和你交往就是打的形婚的主意,你们不会有……”
“砰”的一声闷响打断了周律也的话音,诊室里骤然安静了下来,周律也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内侧,把被打偏的头转了回来,华语似乎被自己忽然出手的举动吓了一跳,在周律也不恼不怒的凝视下,脱口吐出一句:“是你逼我动手的。”
周律也竟然点头:“对,是我逼你的,不怪你。”他松开抵在华语肩膀上的力道,在华语惊疑不定的轻喘声中,轻柔但也笃定的说,“但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是事实,华语,你是同性恋。”
埋在心底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秘密一下子被人抖了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把吸血鬼拖到阳光下暴晒一样,无力抗拒的华语慢慢的靠进了沙发里,清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