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所有瓶子都是这种恶心颜色,一些显得比较新的瓶瓶罐罐里的液体也比较清亮,能够清楚地看到内脏原有的样子。不过有时候正因为能看清楚,所以才更恶心。再配合着空气中微妙的异味,我这个自认重口味的人都有点晕乎乎的了。
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看,这边的窗户正好是对着公路的,也能看到刚才吴凡躲的地方,不过树荫后面就看不清楚了。正好路上走过两个结伴而行的男生,对着警戒线这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是在谈论昨天夜里发生的案子吧。一个男生边说边往解剖楼上面望了望,突然他僵硬地停在了原地,另一个男生朝他说了什么,这个男生就用手指了指楼上,然后当另一个男生抬起头来时也僵在了原地。
虽然隔得远,我看不太清他们的表情,不过从他们俩的身姿就能看出一定是见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我想起上周我们一群人路过这里时,唐晓也朝解剖楼这里望,我问他的时候,他也指了楼上给我看。
当时我还以为是唐晓的错觉,现在从这两个男生的反应来看,这楼上果然有什么东西吗?但是我刚才也从外面往楼上看了,这些教室的窗帘都拉着,什么也看不见啊……
窗、窗帘?
我脸一抽,不会吧,不会是这样的吧……于是我把掀起一角的窗帘扔下,从窗帘缝里再看那两个男生时,他们已经低了头几乎小跑步着离开了这里。
搞了半天……被当成鬼的是我啊!
我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我刚才掀窗帘往外看,被那两个男生当成了“鬼”,那么那天唐晓看到的又是什么呢?是另一个“鬼”吗?当时那个“鬼”也这样从这里望着楼下吵架的我们一群人吗?
然而和那个“鬼”不同的是,我打开了室内的灯,那天我顺着唐晓的手望上去时,教室并没有灯,而且唐晓指的那间教室,是四楼从右往左数的第二间……
不就是我现在待的这间标本室嘛!
想到这里,我觉得背后有点发凉,想扭过脖子去看后面,却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刚才还在保安们面前说得这么正气凛然,现在自己倒蔫了。喂喂别这样啊,倒是快点给我动啊!又不是鬼压床,为什么就是动不了啊可恶!
我感觉到我的手已经变得冰凉,手心却冒出一层汗水,脖子后面也像是有风吹过……不对不对,这种感觉更像是……呼吸?但呼吸是有热度的,冰冷的呼吸什么的……只有鬼片里才……
突然,门发出吱呀一声,我吓得猛地一抖,这一抖倒是解除了我的“鬼压床”症状,像是有一块把我钉在原地的硬木板突然给人抽走了。我有点手脚发软,不过还是迅速回过头去,一个人影正从门那边走过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人,但并不是刚才见到的那两个。
“是警察同志吗?”保安的脸色有些白,不过声音还算亲切,“您辛苦了,还有什么地方要调查吗?”
“哦,”我松了口气,刚才听那个保安说有人来接班,应该就是他了吧,“你就是杨林?昨天晚上是你值的班?”
“对,”杨林的脸上表情很淡,带着一点神经质的感觉,“那个,我昨天录过口供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虽然显得很平静,不过眼神仍然不自觉地往放着肺的那一排架子上飘去。
“昨天才遇到那样的事,今天还来上夜班?你还挺敬业嘛。”
杨林苦笑了一下,“上头说这件案子发生在解剖楼里,是我工作失职,本来是要开除的,不过发生了这种惨案,其他人都不愿意到解剖楼上夜班,以前守夜班的王叔腿也还没好全,就让我再做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将功补过。再说了,现在案子还在调查中,我哪也去不了。”
这倒是,案子发生在解剖楼,杨林不但脱不了干系,还应该是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没拘留他应该是有什么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吧。
“我昨天在外地,这才刚回来,”我的撒谎技术也练到了可以不打草稿的地步了,“局里在开专案会,档案我看了,萧队让我到现场来熟悉下情况。正好昨天你算是第一目击者,就再麻烦你给我讲讲,带我去现场看看吧。”
杨林叹了口气,“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我都已经跟警察复述至少三遍了。我晚上11点半开始到每个楼层例行检查了一遍,门窗都锁得好好的,地下室也上了锁,没发现异常,检查完后我就回职班室睡了,哦,职班室就在一楼电梯旁边。我睡了一觉被尿憋醒了,去上厕所,厕所在楼的左右两边都有,我走到地下室入口附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