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跟我说,这个病人就是停电的时候闹腾了一阵的那个女孩子。她似乎是在停电时受了惊吓,当时闹得很凶,所以打了镇静剂。这个时候我就拿手电从门的玻璃窗上照进去看了看,的确看到个女孩子躺在病床上,床上的皮带有好好绑着……不对,这么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到底绑没绑,因为是盖着被子的。我是根据皮带来判断的,床沿的皮带没绑的时候是垂下来的,我看到的时候皮带是翻上去伸进了被子里面,所以就认为是绑上的。”
“脸吗?我没看清她的脸,再说了,左珊珊又不是我负责的病人,又没开灯,看到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本人啊。她躺着的时候头是朝里偏的,就只看到头发。长头发,散在被子外面,大概……大概到肩膀下面吧。当时我听冯静说她好不容易睡着了,所以马婷婷问的时候,我就说不要进去了,半夜三更的,这种刚刚还大闹了一场的病人吵醒了大家都不得安生。”
“当时怎么说的……当时就是冯静先按病历讲了下左珊珊的情况,说了停电的时候左珊珊大闹的事。然后我拿手电从窗户看左珊珊睡得安稳,就说病人已经睡着了,人在房内,冯静就作了记录。然后马婷婷问要不要进去看看她的情况,我就说不用了,这种刚闹过的病人要再吵醒,我们今晚就都别睡了。冯静也说是,说左珊珊平时睡眠就不太好,就别去吵她了。然后马婷婷也没再说什么,我们就去下一间病房了。”
我想了想,总结道,“也就是说,你当时查房的时候,只是看到床上有个人,但并没有确定那是左珊珊本人。而告诉你病房里是左珊珊的是冯静护士长,并且她还特意向你讲述了左珊珊停电时大闹的事,让你判断最好不要吵醒这个病人,导致你没有进入病房,并且在马婷婷提出要进去的时候主动阻止了她。”
薛朝东有些尴尬地说,“是啊……的确是我工作没到位,这点我承认,但我绝对没有杀人啊!”
薛朝东走了之后,赵天成问,“怎么样?是他吗?”
“不是。”我说,“他在叙述过程中并没有撒谎。”
程教授颇感兴趣地问,“微表情分析?”
“嘛,算是吧。”
“这个课题在国内不多见吧,不过在美国倒是挺流行。长见识了!”
“再审一次冯静吧。”
然而我们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因为警察把医院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冯静人。
值班表记录上表示,冯静是今天的白班,白班从6点开始,冯静已经在值班交接上签了字,证明今天6点她是到医院来报道了的。打电话给交班的护士长,对方也说是亲眼见到冯静来签了字才走的。既然院内没人,难不成是逃跑了?
“不太可能,”我立即否定了这种说法,“虽然她有嫌疑,但毕竟我们首先怀疑的是薛医生,现在又没真凭实据,她大可以把一切都推到薛医生身上。尸体是11点过才发现的,警察来了之后马上就封锁了现场,大门外也有警车拦着,这种地方有人出入是相当显眼的,如果冯静已经离开医院,刚才找的时候门口的警察就可以告诉我们她出去了。”
“没错,”赵天成说,“我也问过了,大门的确没有人出入过,门卫室和监控都能证明这一点。不过她可以从其他门出去啊。”
“这里就一个门,其他地方没有门。医院周围都是用铁丝网围起来的,铁丝网范围也是有监控的,如果有人翻越铁丝网,马上就会被人发现,这比从大门出入更引人注目。”
“那你的意思是冯静还在医院内?可是找了一圈也没她人啊。”
“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知道是逃不出去的,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藏在院内什么地方,要么……”
“要么什么?”
“……我的画里,有一副,是獠牙小白兔把普通小白兔推到湖里的场景。”
“靠!医院里有湖吗?”
“很不幸,有。”
院内的湖在重症区后院,只是个水深一米多一点的人工湖。有自杀倾向的病人不少,湖不敢修太深,而且人工湖所在的院子也是有监控的。所以我们直接去了监控室,调出早上6点开始的画面放快进。
当放到8点的时候,监控突然断掉了。画面黑了一阵,再次出现时,时间却跳到了8点33分。
“断了半个多小时啊,你们是怎么看的?!”
面对赵天成的质问,监控室的值班人员也是一头冷汗。
“8点的时候护士长来找我帮忙,因为这个时间人都集中在前院,所以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