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岑云熵气愤的拉着绯儿离开,身影越来越小,宋文青颓然的坐在石桌前,猛然咳嗽了起来,掌心依旧可以见到渗人的血腥,宋文青看了看手心,唇边的笑容越发的苦涩。
“公子,王爷和绯儿离开了。”
宋文青抬起头来看了看三叶道:“恩,离开了好,对了!为何尉迟神医的药来了,人却不见。”
“尉迟神医说,现如今不想见人。”宋文青没有说话,三叶叹了口气,思虑了一番又道:“公子说出那些话,心里就没有一丝半点难受。”
“难受是难受,但若是他来我婚宴上一闹,被别人知道我做过瑾国王后的话,便什么都完了,你也知道二十五兵权也不是小数目,林家现如今安得什么心还不得而知,背后那人的身份还不算明朗。”宋文青道。
三叶沉默的看着那张日渐消瘦的脸,也心知这不是为家国大事而操心,若不是怕江山易主,岑云熵恐怕会因为这张脸沦为禁脔,或许宋文青也不会出此下策。
毕竟就连他都舍不得碰的人,又怎舍得别人糟蹋去了…第二十一章
之后,便是宋文青再一次见到尉迟珏。
那个生的清秀俊朗的男子站在湖边,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下撑着一把画有牡丹的油纸伞,清瘦的背影被兔毛大氅撑起,宋文青走上前去,口中轻喊道尉迟珏,其闻声回眸,眉目依旧,却不似旧时风采。
而精白的绒毛间是那张消瘦青白的面容下,却是举着油纸伞苍白干瘦的手掌,随即那人仰头对其友好的抿唇一笑,已褪去了当年的一身锋芒。
“这不像是当初的尉迟珏了,若是尉迟珏这样断不会约我相见的。”宋文青道。
尉迟珏无所谓的说道:“你也说是当初不是吗?你呢?听三叶说身子越发的大不如前了,现在还觉得值得吗?”
“说实在的,你的药不错,我现如今都还没想起什么来,只是对你们有着亲近感,倒霉的是,居然又对岑云熵动了情,想着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了月老…所以这红线牵的…哈哈哈…”宋文青调笑道。
“这你还乐得出来,对了,我托三叶给你的药,虽说能暂时缓解病情,可到底是伤身的,少用为妙,再等等你可就求不到我了。”尉迟珏道。
“此话何讲?怎会求不到你了?”宋文青不解道。
一时间尉迟珏不知如何开口,伸出手来接住淅淅沥沥的雨滴,唇角总算扬起了一抹淡笑。
“我呀!没多少时日了,若不是不想让他看着我死,我才不会离开江家府邸,他好不容易心疼我了,我却享受不了多少时日了…”尉迟珏叹息道。
“你与那谁发生的事我虽不清楚,可是你离开真的甘心吗?若不是我现如今有军务在身,还他娘的帮他想后路,倒还真想就这样死在他眼前,至少他这一辈子都惦记着我,就算娶了新的妻妾也仍忘不了我的音容笑貌,这样不好吗?”
尉迟珏转眼看向那身着牙白长衫的男子,叹了口气,其实尉迟珏何尝不想,不过若是死的不好看怎办,到时江穆雨不是午夜梦回因思念而醒,反倒是一想尉迟珏便被那苍白干瘦的死相给吓醒。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离开,让江穆雨怎么都找不到,然后在个乡野田间死去,下葬于荒野与虫、草相伴,永生安宁…
“喂,我帮你那么多忙,你帮我一个可好?”尉迟珏忽然开口道。
宋文青抿唇一笑道:“你说?想让我帮什么忙,我瞧瞧我能否答应。”
“我只有几月的时日,你也马上要出征,待你新婚过后,我在江家附近的山上等你,对了!你葬我的时候就写江门无名氏之墓,我想在对面山头看着他,看着他娶妻生子,儿孙满堂…”说到其后尉迟珏话音中带着略微的哭腔。
沉默了半响的宋文青不知怎地说才好,只有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尉迟珏到底如何了,为何会只有几月的寿命,也不知为何尉迟珏贵为神医却能医不自医。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厌倦了红尘凡事,又或许他眷恋,却连自己也再无回天之力。
“多谢宋兄了,若有一日江郎问起,你告诉他,叫他不要再找了,我遇到一个比他还要疼惜我的人,已不在龙景皇朝境内了。”尉迟珏又道。
“何必呢?若有一天他找到你,看到你的墓碑,也一样会知道。”
“偌大一个朝阳山,他若是看见了,便代表我与他缘分未尽,或许来生还可再续前缘吧!”
这句话说不清楚是安慰自己,还是如何,但是宋文青瞧见尉迟珏的眼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