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了三杯。
淳酒入腹,林沐风的脸已通红,林沐风应付着杭州府的官员,却感到有些胸闷,喘不上气来。
林清儒呆坐在一旁,官场的应酬他并不习惯。然而面对三年不见的林沐风,林清儒却更觉得尴尬。父子俩就这样别别扭扭的坐在一起,杭州府的官员们却全以为父子俩是在自己面前保持矜持。
接风的酒宴已散,杭州府的官员纷纷告辞。只留了四名锦衣卫和四个长随小太监照顾林沐风,其余的人都先去驿馆休息,明日再来林府换班。
林沐风不胜酒力,在四个小太监的搀扶之下,回房休息。林沐风被扶进了自己的旧居,小太监们将林沐风扶到卧榻上,垂手站在一旁,听候召唤。锦衣卫却已守在寝室之外,严阵以待。
林清儒终于送走了杭州府的官员,疲惫不堪的回到了后堂。
后堂之中,周氏、金福、林碧桃、林洮风等人已等候多时。
“老爷,怎么样了?”
周氏拉着林清儒,将林清儒按在太师椅上,嗲声问道。
“什么怎么样了?”
“老爷,你装什么糊涂?我是问沐风他怎么样了?”
“林大钦差吃醉了酒,回房休息去了。里面侍候的是随行小太监,外面守候的是锦衣卫,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样了?”
“呦!好大的排场!老爷,沐风他明明是来报复我们的!要杀要剐随便,少拿这一套来吓唬我们!”
周氏嘴上虽硬,其实心里怕得要命。林清儒瞪了周氏一眼,冷哼一声。
“当年是他做下丑事,他还有脸报复我们?不过,水仙,我有一事不明,你不是说卖他去大漠做了伴读书僮,教那个胡人的儿子读书么?为什么他会进宫当了太监?”
“老爷!当年沐风的卖身契是您签的字,我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识字!您当初没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吗?沐风是您和小姐的儿子,好像我故意黑心卖他去当太监一样!”
周氏假意哭哭哭啼啼,惹得林清儒心烦意乱。
“唉!当年我在气头上,只是听你们一说就胡乱签了字,我根本没有看清里面写了些什么!我早知道沐风是入宫当太监,我情愿告他忤逆之罪,再一棍子打死他!”
“老爷,您也别再怪夫人了!当年想要买少爷的胡人您也是见过的,谁知道他是个人伢子又把少爷给转卖了?那胡人是小的找来的,要说有错也是小的有错,与夫人无关啊!”
金福双手捧着茶,送到林清儒手中,低头立于一旁。
“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水仙,你就别再哭了!如今他回这个家来到底想做什么谁也不知道!最好让他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是眼不见心不烦!得了,大家都累了,先歇着吧!谁知道还会出什么妖蛾子!总之,要想尽办法早点送走这个瘟神!”
林清儒转身离开了后堂,向寝室走去。周氏向金福使了个眼色,匆匆随着林清儒离去。
林洮风懒得理会众人的议论,在金福的护送下离开了后堂。林碧桃望着所有人离去,却突然很想见林沐风。
林碧桃只身一人,信步向林沐风的寝室走去。林沐风的寝室在林府的角落里,院中有种着几株青竹,既清静又雅致。
林碧桃穿过青竹林,却被锦衣卫拦住。
“你是何人?”
“我叫林碧桃,是沐风的姐姐,我们姐弟很久没有见面了……”
“林小姐,林公公酒醉未醒,没有他的命令我们谁也不敢打扰。林小姐请先回去,如果林公公醒来,我会转告您的到来。林公公如果想要见您,我们会去请您!请回吧!”
“三年不见,没想到沐风他还是这样,少饮几杯就会醉倒……”
林碧桃点了点头,喃喃自语着离开了林沐风的寝室。林碧桃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就这样一时冲动想见林沐风,可是见面要说些什么呢?
林沐风一觉醒来,却是日已偏西。
长随小太监们已奉醒酒汤来,林沐风轻轻抿了一口醒酒汤,斜倚在榻上,轻轻舒了一口气。
“回林副总管,刚才有位自称是林碧桃的女子想要见您,锦衣卫见林公公没醒不敢打扰……”
“碧桃姐姐……”
林沐风手一颤,尚未饮尽的醒酒汤已洒落一地。
“林副总管,奴才马上再去为您煎醒酒汤……”
“不必了!你们也下去歇着吧!咱家想一个人静静!昨日太过劳累,咱家的亲戚们明儿一早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