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拖鞋。”
小市民就是小市民!
邵云也没在意他的鄙视,拉开鞋柜取了一双拖鞋穿上才踏进屋来。
高彬走到饭厅一角的吧台里,取出一瓶上好的没有开封的葡萄酒,头也没回地问:
“你要喝点什麽?”
“随便。”
邵云才这麽说完,前边的男人就又扭过头来瞪自己了。
“我这里没有叫做随便的东西!”
少敷衍他!
“就你手上的那种酒好了。”
邵云连忙补上一句,心里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唉,这个男人真是不容易讨好,连说个话都能挑出刺来。他会跟他来,多半也是凭著无所谓的心态,反正人家需要,他也需要,彼此彼此。可是现在看来,他真的能够和他顺利相处吗?
而他自己的反应也好奇怪,以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都不会这麽迟钝的,或许是高彬的方式太霸道的缘故吧,弄得他稀里糊涂晕头转向,不明白下一步将要做什麽。
仿佛心灵感应似的,高彬仍在有意找茬般地道:
“我有罚你站吗?自己找地方坐下!”
妈的!真没情调!
他是不是要考虑换人了?
“哦……好。”
无缘无故地又被训了一句,邵云觉得好像他是老师,自己才是学生一样。
看看四周,最後决定在吧台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坐远了只怕又被他捡到什麽毛病开始骂。
高彬睨了他一眼,将倒好的一杯红得发亮的葡萄酒推到他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一饮而尽,邵云则以他惯有的方式不紧不慢地轻呷著。
不知是实在没话说还是懒得找话说,高彬拨开吧台底下的开关,轻缓悠扬的爵士乐随即优优雅雅地填充了整个房间。
沈默了好一会,邵云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是你家?”
说是租赁的房子设备也未免太齐全了,而且高级得过分,说是家,又好像不太像……
高彬无表情地瞟了瞟他,似答非答地道:
“这是高氏的地产。”
高氏的地产……?
邵云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高彬的意思是指这整栋楼都是他们家的?他是听说过他家很有钱,但却没想到有钱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学校有大半的建筑都属於高家的……那也是真的了?
尽管讶异,邵云还是极力不表现出来,否则高彬更瞧不起他了。倒也不是他害怕被人看不起,只是觉得被即将要一起做爱的对象看扁,著实有些扫兴。若是要发生关系的人,他还是希望不要太讨厌。
接下来又是一阵子的沈默。
…………
高彬放下高脚杯,忽然说:
“做吧。”
忽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又让邵云愣了神,好在他在高彬皱眉前做出了回应。
“哦……”
“或者,你要先洗个澡?”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发现他态度不是很积极後,高彬的语气一沈又问道。
“不,不用了。”
邵云连忙摆头,强迫自己打起兴致。
“现在就可以。”
“那好,到我房间来。”
高彬当机立断地说,起身绕出吧台,一个人先走向屋子最里边的房间,邵云忙跟在後面。
如果说客厅属於古典浪漫主义派的话,高彬的卧室就是後现代派的作品了。同一个屋檐下,截然不同的两种装饰风格,不同於客厅的雍容华贵,精雕细琢,卧室里仅有黑白两种色系交错,简单大方而又不失高贵典雅,与高彬猎豹一般的气质浑然一体。这是他母亲给他的唯一让步。
高彬一进屋就往那张看上去舒适柔软的大床上一坐,两只眼直勾勾地擒住眼前的猎物,令後者心脏一缩,停住了跟上来的脚步。
四目相望,久久未动,似乎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在其中流动著,又客厅流泻而来的爵士乐不知何时也变得低哑悠缓,仿佛贴地而行,蜿蜒至屋中的每一个角落,乃至人的身体……
被这麽深邃的眼眸注视著,邵云几乎眩晕起来,飘飘浮浮不知所措,不过他到底还是记起自己该做的事情,在高彬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主动脱下了外套,然後顺著那炽热的目光下滑,一颗一颗地解著衬衫的纽扣。然而平日灵巧的手指此时却迟钝得好似涂上了一层胶水,半天解不开一颗,愈是著急,愈是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