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忘记那一大串羞辱,没有人会听到那样的辱骂後还能保持心平气和,尤其在朋友面前。尽管他早已明白自己这样的身份,在别人看到有多麽的不洁与卑贱,可一旦经由人口说出,还是会觉得难过,而且说的人又是和自己有过许多亲密关系的人……
所以说,能忍受到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他没有必要再和那个男人周旋下去。纵使他是个再好,再难得,再完美的男人,於他也没有多大关系。
最後,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
“我会处理。”
***
本来想就借住在江夜的地方,但想到另一个人,他还是告辞了。
司马鸿飞那边,不处理一下不行。
当司马鸿飞打开门看到站在外边的是邵云时,懊恼与忧心登时化为惊喜。从餐厅出来後就一直找不到人的他在万般失落之下只能先回到饭店,却没想到邵云会主动回来找他。
其实邵云是带著极为复杂的心情来的,他顾虑到高彬所说的那些话带给司马鸿飞的影响。想来想去决定还是来说个清楚,把一切都摊开来,是好是坏任由天去,总比让人在心里胡乱猜测的好。
看到司马鸿飞脸上未消的淤青,再瞥见茶几上摆放的一瓶药水,邵云顿感满心的愧疚。
“鸿飞,我来帮你上药吧。”
受惊若宠地任邵云在脸上涂抹著,司马鸿飞大气也不敢出,只屏息享受著意外的温柔,把之前的种种疑惑也远远抛到了一头。
“对不起。”
默默地上完药,邵云旋上药瓶盖後突然出声道。
司马鸿飞一怔,赶忙摇头。
“不!和你没关系,是我自找的,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他惭愧地说道。
邵云抬眸正视他。
“那是真的。”
“什麽?”
话锋忽然一转,司马鸿飞脑子顿了一顿。
邵云盯著他,一字一句缓慢地道出:
“那个人,他说的全都是实话。”
司马鸿飞当下的反应就是脑中一片空白,惊愕得说不出一个字。
说……什麽……?
他凝住了呼吸,感到有一种可怕的仿佛妖鬼似的东西慢慢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背脊也在迅速地发凉,好似冰冷的蜈蚣一条条地爬起,手心也冷得可怕。
邵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而是继续说道:
“他是我在A大的学生,也是我的性伴侣之一,我们曾经多次发生过肉体关系,如他所言,我还与许多不同的男人有过关系。”
如同一颗炮弹坠下之後的死寂,在那一刹那,他看到司马鸿飞的面孔急剧地扭曲。气压骤然降到最低点,整个屋子好似一潭沈默而又愤怒的沼泽,淤泥下地火彷徨……
说出来了!
面对司马鸿飞,邵云竟超乎想象的平静。也许是看开了反而无所顾忌,也许是因为习惯了没有希望而不存任何幻想……是朋友的终究还是朋友,如果司马鸿飞因此而厌恶他疏远他,那麽他也只能表示遗憾。
什麽都……无所谓了……
对他来说,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心早已习惯了承受各种各样的苦痛,多一点少一点都没有什麽区别……
这不是真的!
这是司马鸿飞在大脑恢复运转後跳出来的第一句话。他瞪著邵云,眼中充满不信与惊怒。他不想相信,他不愿相信,可是,邵云每一句话却又是如此清晰地传入他的耳膜。
“为什麽……?”
半晌,他才颤抖地问起,语不成调。
邵云居然笑了,笑得很迷人,但更令他心寒。
“因为我喜欢男人。”
他直言不讳地道。
“我就是社会上所谓的同性恋者,从十四岁起,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十六岁我第一次和男人上床,上了大学之後和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更不说工作之後的这两年,至今没有染上爱滋病连我自己都很惊讶……”
近乎自暴自弃地说著,突然一声暴吼响起。
“不要说了!”
下一刻他竟被大力地搂进了一个炽热紧窒的怀抱之中。
邵云一惊,未说完的话也嘎然而止。
“不许说!那不是真的!”
司马鸿飞紧紧地拥抱著这个令他在法国两年里思念到心痛的身体悲愤欲裂地嘶吼著,感觉到心正一片片地被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