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一岑永远不会想到,这一次,会是这辈子他和孙哲的最后一次见面。
孙哲一定还记得,那天的空气很鲜,仿佛要滴出水来。
异市的街头很荒凉,很清冷。他独自沿着街角追逐黑夜,心里却不感到寒冷。因为他刚刚听到柳一岑说,“老孙,你一定会幸福的。”他用力给了自己一个拥抱。他本就不求自己的爱能有什么结果,本就不求。
孙哲独自走进了一家酒吧。
果酒和鸡尾酒兑饮,啤酒和红酒不停的续喝。孙哲皱眉,他不懂那花花绿绿的鸡尾酒是什么鸟液,在此之前他只喝过二锅头。
他是个从不进酒吧夜店的好孩子。而现在,他突然都好想尝试一下。
“这位帅哥,一个人么?”
映入眼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说着暗示味十足的话。
孙哲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淡淡道:“滚。”
柳一岑总以为漆黑的夜晚是肮脏难堪的,它总是藏污纳垢了太多,让人一到夜幕降临,就仿佛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纷纷露出了和白天截然相反的一面。但他却说兮泽不喜白天,他恰恰以为白天就像是把一个人赤|裸裸的暴露在了阳光和众人之下,而反之,唯有黑夜才能给人踏实和心安。
两个全然相反的人,一黑一白,就那么凑巧的走到了一起。
“他妈的。”孙哲有些苦涩的淡骂一声,起身晃晃悠悠的离开。
夜幕下失魂落魄的他像一个刚喝掉孟婆汤的轮回者。他喝多了,走的歪歪扭扭,过往的人好奇的目光投来,一个人喝成这样还真不多见呢。一定是有故事的人吧。
他不理,径直走到马路中央要拦车回家。
司机不停的按喇叭,车灯亮如白昼时天上刺眼的太阳。孙哲揉揉眼,仿佛看到了死神向他招手微笑。
一定是他妈眼花了。他骂了一声,想着要快点回家了。打车回去要花不少钱,刚才还给柳一岑那小傻蛋交了好几天的住宿费。
车来了,可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怪他站的不是地方,他竟然没有躲开,两只脚像定住了一样。
天上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一点点冲刷着路中央的水花和血花。喇叭声,尖叫声谩骂声嘈杂成一片。可是路中央躺着的人听不见。
那红色的液体还有温度呢,它们和污秽的雨水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一条溪,那里有不甘,有寂寞,也有对人生最后的无奈悲哀,和那么一丝不舍。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好美,也好凄凉。
再次遇害
喜欢晴天的人不一定善良无邪,但钟爱阴雨天的人却一定有他自己所唾弃的阴暗面。
没人知道那些坠落而下似乎永不疲惫的液体,它们在狂欢什么,又或在悼念什么,也许它们经历了世间无数轮回,看尽了众生百态,品够了沧桑繁荣。它们或许出于无奈的抉择,又或是释放的解脱,从而再次归于泥土。
“山鸡,你咋知道那小子在这里?”一个长的像猴子一样的青年看着对面那个小旅馆,窝在一片绿化带后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蠢猴,文井林家那丫头片子可是下了血本,告诉咱们务必要把这小子抓住,务必啥意思不知道?操,你这小学没毕业的蠢驴!”一个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青年叼着烟卷一脸鄙夷。就是他把这几个人带到的这里。
来到这里有四个人,除了代号为山鸡和野猴的还有一个刀疤男和一个黑脸男。
刀疤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弯刀,用舌头舔了舔刀刃。之后眯着眼“嘶”了一下,对着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说道:“老大,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恐吓他?强迫他和那个小丫头骗子上床吗?”
“先绑起来,带到阮小姐那里。至于其他的,见了人再做打算。”被称作老大的人双眼闪过一抹凶光,如果那个姓阮的女人对这个小子有真感情,自己还可以趁机敲诈一笔。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虽说没有日日在刀口舔血,但威胁一个还没走出社会的象牙塔的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怪只怪她想花钱雇他们,未免太天真了。
几个人收起了家伙,带好鸭舌帽站了起来,然后装作平常人一样走向旅店。
“老大,你说咱们四个大男人来开房会不会让人怀疑性取向啥的。”山鸡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才小声问道。
“放屁!”那野猴在一边插嘴,“你长的跟吊毛的鸡崽子一样,谁会和你这种丑得要上吊的人来开房?”
“不要说话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