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他现在别说一招制敌,就算徐毅把空门让给他打,他都未必能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
判断是否留下的标准不是获胜,而是站着。在第二轮结束的哨音响起的时候,还能站着的参赛者已经不到五人。
被淘汰的人多半受了不轻的伤,最重的那个断了两根肋骨,被抬走了。周凯吐出一口血,血里混着一颗牙,尤禹的右胳膊脱臼,当啷着在他身侧。
第三轮开始时,尤禹一上来就不行了,他的手臂无法出力,自然是构不成威胁,这一轮与他较量的是纪策,他直接被打倒在地。纪策仍然不停手,按照规定必须打满三分钟,一秒都不能少。尤禹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了,他只能本能地护住头,然后咬着牙挨打。
梁上君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与他对战的蒋成云也是个狠角色,此人出手非常地快,而且非常地重。一拳打在人的身上就能内伤,之前那人的肋骨就是这么断了的。
准确地说,梁上君也已经不能打了。
每一秒钟都是煎熬,身体中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水,需要食物,需要休息。他几乎放弃了进攻,光是躲闪,格挡,防守就耗去了他所有的精神力。而他知道还有第四轮,他也知道,第四轮他将要面对的是纪策。
那个人渣。
这一轮结束,剩下三个参赛者在场上:梁上君、周凯、还有个一连的小家伙。
最后一轮,开始。
跟纪策交手不是第一次了,梁上君很清楚纪策的风格。
他的风格很让人郁闷——刁钻。越是了解他就越没有办法凭“知己知彼”来与之对抗,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按套路出牌。自从上次狙击训练对战之后梁上君就深深地知道,跟这个人打,任何的预测都是无效的。
梁上君吸了一口气,觉得胸口很闷。
纪策的出招在瞬间就到了他的眼前,他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然后抬起胳膊格挡。他用肘击纪策的腹部,被让开,再打,再被让开。
他自己都知道,速度太慢了。不能跟他硬碰硬,梁上君侧身让过纪策的一记侧踹,与他拉开距离。
三分钟,他想,只要坚持三分钟就好。
可是纪策不会给他喘气的机会,他欺身上前,一脚蹬在梁上君的膝盖上,登时让他跪地,梁上君身子一矮,凭着经验顺势滚到一边,还没等他回过身来,纪策又把他拎起来,一拳、两拳、三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梁上君忍受着内脏被撞击的痛楚,他努力睁开早就肿了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充满杀意的男人。放弃挣扎么?这个人这么狠,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打死自己。放弃么?放弃么?
然后他笑。
纪策有刹那的愣神,他不会忘记,这样的笑他在鱼海子看过一次。在那张水影斑驳的脸上,与这张鼻青脸肿的脸上,都一样的嚣张。
砰!
纪策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两步。他捂着额头,一副有些吃惊又哭笑不得的神情。
梁上君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他坐在场地上抱着头,耳朵里嗡嗡地响。
他说:“我他妈撞死你个人渣……我操……疼……我操……拼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在最后一声哨音响起来的时候,他仍死死地咬在纪策的脖子上。
他被人拉开,被人扶住,被人拥抱着祝贺。但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那片红色。
很深的齿印,血液从那个齿印里渗出,顺着脖颈往下流淌,粘腻而狰狞。
那人也不去擦。那人只是看着他。
纪策,看我如同禽兽的模样,你很满意是吗?这就是你一开始的期待是吗?你总是算无遗策,是吗?
在战场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冲锋和拼杀,而是身边所有的战友都倒下,只剩你一个人,你却还要战斗。没有胜算,仍要坚持。
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什么信仰什么使命早就不存在了,除了本能,你还能抓住什么?
人到了绝境的时候,就不是人了。
野兽们总是这样的,为了活着而拼命。
在唯物主义的世界里,信仰什么的,只有你存在,它才会存在。
纪策说,栗色贝雷帽的授予仪式中,通过考试的军人单膝跪地,从头上取下原来的绿色贝雷帽,然后深情地亲吻得来不易的“栗色贝雷帽”。起身之后,他们将宣誓:“为祖国服务!为特种部队服务!”
梁上君啧了一声:“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