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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8月11日的《滨江省警务厅关于赵一曼的情况报告》(滨警特密第8853号)中说:“她们在憎恨世界的丑恶上取得了一致的观点。”
后来敌人审问韩勇义和董宪勋,施电刑,上大挂,用炭火烧韩勇义的脸和背,问她为什么要帮助赵一曼逃跑。她说:“因为自己住在满洲国,走着满洲国的街道,坐着满洲国的车,使用着满洲国的国币,吃着满洲国的出产,这都是由于住在满洲国,出于不得已的事情。在自己的五脏之中所流着的热血,是中华民国的热血。我期待着将来的抗日战线得到扩大,把日本人从东北驱逐出去,再挂起中华民国旗子的日子。”
韩勇义被判四个月徒刑,受尽折磨,疾病缠身,于1949年2月去世。
逃去的目的地是宾县3区,那里是3军经常活动的地方。韩勇义卖了自己的两个戒指和两件大衣,得钱60元,充作经费。董宪勋找人做了一顶小轿,用来抬赵一曼。时间定在6月28日,这是个星期天,医院人少,便于行动。
晚上9点来钟,董宪勋雇一白俄司机,先用汽车将小轿送到南岗文庙后边,再去医院将赵一曼抬上汽车,重返文庙。下车上轿,由他和事先约好的他的叔叔董广政抬着,由阿城方向逃出哈尔滨。韩勇义提着药箱,一路随行。到了乡间,又雇辆马车。
敌人是29日7点左右,另一个伪警察来接班时,发现赵一曼逃走的。宪兵、警察、特务立即出动,很快找到白俄司机这个线索,并判断出追赶方向。因为赵一曼必须借助于车辆才能行动,而当时哈尔滨街上的汽车屈指可数。
30日晨5时左右,在距游击区不到10公里的阿城县金家窝棚,被敌人追上了。
这是个悲壮而平静的结局。朝阳刚从东方的地平线露出头来,山野大地葱茏翠绿,草叶上的露珠突然不安起来,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赵一曼习惯地伸手去腰间摸枪,空了,那张清秀、苍白的脸上就现出一笑——那是沉静的一笑,也是轻蔑的一笑。
董宪勋和韩勇义是难免恐惧、慌乱的,可看到赵一曼那神情,就沉静、坦然了许多。况且打从把自己的命运与赵一曼联系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对这一刻就是有所准备的。
“牢狱和断头台来就来你的”
敌人终于绝望了。
8月1日,敌人把赵一曼押回珠河。敌人要用她的鲜血,恐吓红地盘的人民。
在火车上,赵一曼向敌人要了纸笔,给七岁的儿子写了封遗书:
宁儿:
母亲对于你没有能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
母亲因为坚决地做了反满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
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远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
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
你的母亲赵一曼于车中
162个字,7个“母亲”,还有那“宁儿”、“孩子”后面柔肠寸断的“啊”。
无论是什么人使这封遗书得以保存下来,我们这些后人都看到了一个比较丰满的有血有肉的赵一曼——你就是把她塑造成神,那也是深深地植根于人们心田的神。
而那篇肯定是登在日伪报纸上的报道,无论那“红枪白马”有没有,有多少令人遐想、富于传奇的故事,赵一曼一生的华彩篇章都不在这上头。比之本书已经写到的和行将写到的一些英烈,她既没有那样骄人的杀敌战绩,也没有开创一方根据地的经历。被俘后所受的酷刑,也比不上一些人那样惨烈,包括像她一样的女性。论职务,也只是个中级干部。她成为英雄,一个不比任何人逊色的英雄,在于孑然一身的伤残的弱女子,面对那个好像能够吞噬一切的强大机器的那种不可征服的强悍,甚至差点儿用一次成功的逃亡羞辱了不可一世的敌人。这样,这个来自川南的文弱女子赵一曼——这个家喻户晓的名字就成了一种不屈的民族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