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考察满省红五月后的来人。
所谓中央驻东北代表,即前面曾经写过的吴平。吴平是和魏拯民一道回国的,东满与吉东有来往,南满通过东满也能得知些情况,唯独北满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李范五老人在回忆录中说,得知满洲省委有内奸,“感到十分震惊”。当时他是吉东特委代理书记,一切了然于胸,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尚且如此,蒙在鼓里的珠河中心县委和3军领导该是何等心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中心县委派团县委书记韩光去吉东了解情况,人没回来信到了,说的跟密信一样。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4军政治部主任罗英被捕叛变,吉东特委被破坏了。
使北满和吉东即将打起笔墨官司,并最终导致赵尚志厄运连连的第一个环子,好像是杨光华上海中央局的来历。此后造成彼此误会、猜疑的事例(1936年9月18日,《中共珠、汤中心县委、三、六军党委关于组织北满临时省委的决议》中,列举许多)难以具细,突然间与吉东特委被破坏这个环子衔接起来,就阴差阳错一步步都赶到点儿上了。
中心县委和赵尚志,越发感到问题的复杂和严重性,又派人去哈尔滨满洲省委,见到光杆一人留守的省委常委、团省委书记小骆。小骆说可能吉东有奸细,要中心县委和3军注意审查。
这么一来,赵尚志等就更加一头雾水,满脑子“?”、“!”了。
前面说了,南满北满都曾有奸细混入队伍内部,杨靖宇、赵尚志都曾险遭杀害。东满反“民生团”的悲剧,神经过敏固然是原因之一,实际上鬼子在这方面从来都没闲着。或派人潜入党和抗联内部,或利用各种关系、手段策动反叛,日本的谍报机关是颇有一套的。东北党的弱小,特别是地方工作的薄弱,则使敌人有机可乘,也给当时和今天留下许多难解之谜。
而这一刻萦绕在赵尚志等人的脑海中的,则是省委有内奸,为什么不按照组织程序快刀斩乱麻?是中央正在考查,不便说明?那可真得倍加小心了。可省委主要领导去苏联快一年了,也没觉出什么异样,吉东却是真的出了问题。怎么还冒出个中央代表?吉特取代省委,且不说组织原则上站不住脚,倘是内奸从中作祟,操控、垄断一切,那不是太危险了吗?吉特发来、转来的信件,手续上也不正常,像“中代信”是3军4师从密山县委接得的。
还有,韩光去吉东,是要他搞清真相一定要回来的,也巧了,正赶上海参崴交通站点名通知,要吉特和珠河的两位团委书记到莫斯科参加共产国际六次代表大会,可珠河这边不知道呀。这人怎么来封信就没影了?是不是也出了什么问题呀?
而且,问题并不仅仅是误会、猜疑。
“吉特信”、“中代信”是“王康信”的补充信件,三者涉及的都是东北抗日游击运动的总策略和具体方针。
“王康信”是在共产国际准备召开七次代表大会期间写的,主要内容是阐明抗日统一战线、战略方针、游击运动和党的领导、党的建设、群众工作等问题。信中指出要打破关门主义,不能把上层统一战线和下层统一战线对立起来,甚至把搞上层统一战线看成“上层勾结”,要以我们的队伍为中心,团结一切反日武装共同抗日。
“王康信”与近两个月后的《八一宣言》,基本精神是一致的,他们与两年前的“1·26”指示信,同为指导东北抗战的重要文献。但是,像“1·26”指示信一样,“王康信”中也有一些明显的错误。比如把对伪军和地主武装的兵运工作,提到“占党的工作第一等的重要地位”,应集中最好的力量打进去,“牺牲一部分地方党部和支部的工作都是值得的”。
“吉特信”和“中代信”除再次强调反日统一战线外,又进一步强调了“王康信”中的一些错误。如“中代信”中说“不应把满军与日军同样当敌人看待”,“吉特信”说对伪自卫团“一般原则是联合或中立,而决不是和他们打仗”。关于“集团部落”,“吉特信”要求“在我们影响下的居民不要单独留在山中,应与其他群众一同移民大屯”,“在大屯内应成立合法的半合法群众组织”,“推荐我们指定的人作保长、甲长、牌长”。“中代信”则干脆说:“对敌人的并屯政策不公开的反对。”
三年多前,满洲省委从吉东方面接得“1·26”指示信后,也曾怀疑信是假的。那仅仅是因为信的内容,觉得与此前的路线、方针、政策差异太大。而这一刻,本来就一脑子问号,又因了信中的一些错误,更加使人疑窦丛生——珠汤联席会议就是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