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屎憋死了。
王传圣等人过界后,照例要被审查。一个苏军中尉问他:你们过界时,边防军巡逻队的军犬,怎么竟然没发现你们?
王传圣想了半天,道:是不是两年没进过人家,就在山里活动,身上没人味了,那狗鼻子就失灵了呀?
郝凤武老人说,东北人骂人,说你小子不吃人饭,不拉人屎,不走人道,没人味了——我们那时就跟这话一点儿没差。
1938年6月28日,《王汝起关于部队活动经过等给周保中同志信》中,说:“恐给养困难不能在此久待,今日出发准备十三天给养(大牛一条)。”
比之打“集团部落”,打开拓团最好了。日伪对中国老百姓实行经济封锁,粮食和各种日用品定量配给,打进去还可能损害群众利益。开拓团就不同了,富足,粮食多,牛马也多。骑着马,赶着牛,心里格外踏实。步兵变骑兵,牛马能驮粮,还能吃呀。
1940年10月20日夜,5军70多人袭击密山湖北站开拓团,1小时结束战斗,牺牲1人,毙敌10人,伤6人,俘4人,缴获步枪12支、棉花600余斤、马6匹、牛3头、粮食60余袋。
1940年12月,《抗联第五路军(实为5军——笔者)一九四○年工作杂记》中说:
由于大砬子出发后,因饥饿负伤、患病在道路上临时死亡者九名,王树忱、张志WWW.KANSHUBA.ORG、王云江、王学堂、张海楼、陈庆延、韩福恒、张贵山、张鸿林。
周保中1942年2月22日日记中写道:
第二支队一九四二年冬,王效明同志部队及人员损名单:
王喜刚(饿毙)
邱会进(饿毙)
智国龙(饿毙)
一九四一年宝清中心顶子饿死或失踪:
李呈祥、孙玉阶、李在民、鲁道才、郑立堂、陈学山、于第伦。
1941年夏末秋初,王效明率三十余人,从饶河县暴马顶子去依兰。因挠力河涨洪水,不得不绕远多走了一个月的路程,携带的给养吃光了。第一个饿死的是指导员李在明。这是个挺壮实的汉子,一路上经常带人在前面侦察、探路,付出的体力最大。接着是司务长老王和个炊事员。老王三十多岁,大个子,饭量特别大,同样的食物,别人吃八分饱,他才半饱。后来又陆续饿死几个。
应该说,这是个挺不错的季节。四十多天行程,从夏天到秋天,野果从青涩到成熟,正是采蘑菇的季节,山沟小河里还有鱼、虾、危�痢�
曹曙焰老人说,1941年春在饶河山里见个人,那人扭头就跑,说鬼呀,鬼来了。破衣烂衫,脸好像几辈子没洗了,头发耷拉老长,皮包骨,眼窝两个大窟窿。我们这些“鬼”不知不觉见惯了,别人冷不丁见了,不就是活见鬼了吗?人快饿死时,总掉裤子。裤带系在胯骨上,肚里没食,身上没肉,那胯骨就挡不住裤带了。你给他系,使劲勒,那腰像要勒断了似的,也照样往下出溜。裤子掉了,绊倒了,那人就难拉扯起来了。
据说,广西十万大山中的负离子,在中国最高。不知完达山、长白山和大小兴安岭排位如何。如今,把这个世界污染了的人们,讲究回归自然,追求绿色。而无论在什么样纯自然、纯绿色的世界里,吃不上饭就要饿死,才是最自然的。
郝凤武老人说,1940年春,山里还有雪,在克山县南边,队伍走不动了,支队长郭铁坚决定进屯子。进屯子就有吃的呀,大家来劲了,走不动就爬。太阳未卡山到了屯子边,郭铁坚拄着棍子喘了好一阵,说:大家伙儿都精神点,挺起来。能站起来就别四脚爬,能扔棍子的就两条腿走,要让老百姓看了长信心,知道咱们还能打日本子!
老人说,也就一里来路,走了三个来小时,十来步就得喘上一阵子。进了屯子,那天已经黑黑的了。我跟着郭支队长进户人家,进屋是厨房,黑灯瞎火,手一下子碰到锅台上的一个破瓦盆,里面有黏糊糊的东西,是鸭食,或是鸡食。天冷,鸡鸭没吃了,冻了,晚上拿回来放锅台上,或灶坑边上,第二天还能吃。我顺手抓一把送嘴里,那个香啊,又抓了一把。
“阵亡战士的可敬爱的肉体”
董福基全家老少、温俭及其全家均鉴:
本军于五天前绑架了你们的家属,但我们的目的并不在于杀害他们,而是要用你们的一部分财产充作我军的反日经费,我们不是以杀人为目的的。但是,如果你们置之不理,不准备财产,那是绝对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