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桂琴、王惠民也是刁翎镇人,能歌善舞。胡真一老人说,郭桂琴是个孤儿,被卖到窑子里。谢兴华她爸看她可怜,没等接客,赶紧把她弄出来。谢兴华一家参加抗战,她也跟着上队了。1937年冬天,她冻掉俩脚指头,有只大脚趾,洗脚时见过,记不得是哪只脚了。王惠民也是一家抗战,不然不能要她。她牺牲时才十三岁,扔家里怎么办?她是我那个班的,行军时我帮她扛枪,撤退时我们拉着、背着她。这小孩可招人喜欢了。她爸外号“王皮袄”,是军部副官,上队不久就牺牲了,我们都瞒着她。她们投江半个多月后,我们路过那里,在下游捞出3具尸体,都挂在柳条通里,在山坡上掩埋了。还发现王惠民的背包,里面有个比拳头大的萝卜,啃去半拉。
八女中李凤善遗存资料最少,采访中也无人提及,只知道她是朝鲜族,二十来岁,也是林口县人。
八女中的另一位主心骨式人物,是与冷云同岁的人称“安大姐”的安顺福,西征前是4军被服厂厂长。
有人说她的个头也就1。55米左右,比王惠民高不了多少,却是刚毅果敢,瘦小的身躯里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
安顺福也是一家抗战,父兄和弟弟都是党员。丈夫是4师政治部主任朴德山,西征前在依兰县大哈唐战斗中牺牲。
有人说西征前,为了便于管理、行动,4军和5军的女同志即集中编为妇女团。有人说是楼山镇战斗后,将两个军的女兵合编,随5军1师行动。
西征前,老弱病残和怀孕的女同志留下了,还在吃奶的孩子都送给了老百姓。有资料说,女同志不多的4军,送了9个。新中国成立后,有战友、亲属到当地寻访,找到的极少。
冷云上队不久,与周维仁结婚,不久周维仁牺牲,西征前生的孩子,是个女儿。安顺福送人的孩子,不知多大,也不知是男孩女孩。但我们知道,八女中至少有两位母亲、战士,是这样踏上征途的。
“当亡国奴是不分男女的”
林贞玉,1914年生人,她和安顺福都是朝鲜族,都是穆棱县穆棱镇新安屯人。新安屯是个朝鲜族聚居的屯子,“九一八”事变后建立党支部、团支部,青少年都组织起来,站岗放哨抓坏人,是个红地盘,又称“红窝子”。
邻村反动武装来新安屯抓走个党员,林贞玉跟住不放,一口一个“他是俺哥”,一直跟到那个村子,硬是把这个党员“要”了回来。
附近九站有白俄开设的酒厂,收购山葡萄酿酒。林贞玉把传单藏在装山葡萄的筐里,骗过敌人哨卡,进城散发。
1933年春,出了叛徒,新安屯党团员和抗日群众30多人被捕,包括安顺福的父亲、弟弟在内的7人被杀害。安顺福和林贞玉逃过此劫,一个上队去了4军,一个辗转到另一个红地盘宁安县小牡丹屯,秋天参加工农义务队。
1934年秋,5军1师为获取冬衣,攻打斗沟子车站仓库。林贞玉所在团负责打援,撤退时她带一个班掩护,中弹牺牲。
林贞玉是5军的第一个女兵,李志雄是5军乃至抗联中学历最高的女性。
比林贞玉小一岁的李志雄,吉林省九台县人,1931年毕业于吉林女子中学,1933年考入北平东北大学预科。其父是一个正直、爱国的知识分子,1935年秋在伪依栏县地方法院检察官任上,被日本宪兵队以“思想不良”逮捕入狱。李志雄辍学回家,奔走营救,结果母亲自缢身亡,父亲也死于狱中。她先是参加依兰反日救国会,之后上队到5军,曾在妇女团任指导员,1937年后担任下江联军教导队政治文化教官、吉东省委秘书处秘书。
学生时代,李志雄品学兼优,还喜爱体育,是吉林女中的校篮球队队长。只是抗联的山林生活,对这个家境比较优裕的大学生格外苛刻,不断患病。待到饥寒交迫的1938年,当年那个篮球场上的骁将,已经成了个“病包子”,那样子有老人形容一阵风就能刮跑了。
1939年春,敌人进攻设在富锦的后方密营,李志雄随军转移途中,已经病重难支,左臂又负伤,被临时安置在个树洞里。几天后部队派人去找她,老远就闻到一股味了。
李志雄因其女生大学生的身份,所到之处,受人瞩目。而5军的第一个女兵林贞玉,当初一些官兵和老百姓见到她,情不自禁的问号就是:女人也能上阵打仗吗?
林贞玉道:当亡国奴是不分男女的。
抗联11个军中,2军、5军女兵最多。5军汉族人多,2军朝鲜(族)人多,而且老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