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打与审问,但是,在我审问他的全过程中,他一直坚强地正视着我。从他那十分严实的嘴里,听不到一句多余的话。他为数不多然而却是斩钉截铁的话语,充满了坚定的必胜信念以及对我们的强烈憎恨和坚决对抗到底的决心。
戴着手铐和脚镣的孙国栋从牢房里走出来。脚镣上挂着一把50厘米长的大铁锁,咣啷咣啷地,每走一步就响一声。在8个多月里,他过着非人道的、不断被野蛮拷打的监狱生活,双颊的肌肉已经塌陷下去,胡子乱蓬蓬一团。可是,他的脚步虽蹒跚,但从容不迫,没有一点儿恐惧与犹豫的样子。他的目光如晴空一般深邃,射出镇定的目光。
看守们便一起拉住孙国栋,他昂首直立的身躯晃动了一下,用那双燃烧起憎恶与愤怒火焰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们,然后,从心底里迸发出一句铿锵有力的口号:
“中国共产党万岁!”
谁能说得清东北抗联总共有多少人 ?'…'
1937年最高潮时是3万多人,之前还有牺牲的、失踪的,被打散后找不到队伍回家的,以及开小差的、投降的、叛变的,之后还有陆续参军的。
有人认为,从“九一八”事变到“八一五”光复,包括地方党,东北抗联的总人数应在5万左右。
“八一五”前后,从苏联陆续回国的,还在国内坚持战斗的,包括被关在监狱里的,已不到千人。
抗联研究专家马彦文老先生编辑的《东北抗日联军名录》,包括上述各色人等,共是1200多人。
除去开小差的、投降的、叛变的,很难说出幸存者的比例,留下姓名的约在2%左右。
而无论有名,还是无名,牺牲者绝大多数是1938年后战死的、饿死的、冻死的。
前面已经引用过了,1935年(无月日)饶河反日总会追悼烈士的悼文中,追悼者称自己为“后死的我们”。
没人说得清这种叫“日本鬼子”的禽兽(我执拗地称其为“它”、“它们”),在蹬腿挺尸前又残害了多少爱国志士,孙国栋毫无疑问是最后一批烈士中的一个。
从东北军到山林队,再到抗联,二十九岁的人生而参加14年抗战,那是怎样曲折的经历,该有多少可歌可泣的壮举?可就是这样一位有名者,除了慷慨就义时的情形(而且还是鬼子提供的),我们还知道什么?
他们不是烈士
著名作家刘白羽在《炫民英雄于天放》中写道:“黑龙江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于天放的。听说他最近到海伦去了一次,从数十里外奔来成万的人来听他说话;他在北安经常有成群结队的人来看他,因此他那里经常挤满了人;听说他现在简直不能出去,到处就会给群众包围,群众简直着了魔一样。”
于天放,1908年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三道沟,1928年以全省第一名考入清华大学经济系,1931年入党。“九一八”事变时差半年就毕业了,和张甲洲回东北拉队伍抗战,任巴彦游击队特派员,游击队失败后到富锦县立中学当教员、校长。1937年8月任联军随军学校教育长,之后为11军1师政治部主任、3路军6支队政委、总部特派员兼宣传科长。
前面引用过的《张寿海Ц�涸鹜�静⒆�泄仓醒胝�尉值谋ǜ妗分校�涤谔旆拧案涸鹁�癫涣樱�ぷ骰���鍪鲁辆病薄�
“九一八”事变前后,在北平读书和流亡北平的东北学生有多少,回东北投入血火抗战的有多少?而那时一所中学的校长,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和受尊敬的程度,甚至不亚于县太爷。至于1938年后不断有人冻饿而死的那种严酷的环境,对这位知识分子又是一种怎样与众不同的考验?据说,“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这《露营之歌》中最著名的句子,就是出自他的笔下。
1940年10月22日,《于天放谈龙江平原游击的感想》中说:
我东北抗日部队自一九三八年受了严重损失以来,多数队伍均在人烟绝无的山岳地带游击,形成了度命的状态及吃睡主义的状况。队伍在脱离群众的条件下,只有减少数量,增多损失的机会,决不会发展的。我们为了蓄积实力,保存与扩大新的力量,非执行平原游击的计划不可。
畏敌怯战、坐吃山空的“蹲山主义”,在各个时期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特别是一些山林队改编的队伍。而于天放一贯的主张就是打出去,在战斗中求得生存、发展。即便是被俘入狱,也要寻机打出去、冲出去。
他是和孙国栋等人同时被俘的。部队化整为零,在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