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觉得自己的梦想被颠覆了,想想,本来自己很高兴独自一个人,千辛万苦来到北极,特有成就感,刚想享受一下这种感觉,突然发现——远方有很多个只穿单衬衣的人在行走或比武,别提多郁闷了。李然觉得自己的梦想都是被敖月给破坏的。
“大哥,你知不知道有没有特别冷的地方,终年都是白雪覆盖的地方?”李然决定以后有机会独自一个人去。
“艾尔兄弟算是问对人了,我以前就去过这么一个地方,我去的时候就是最热的时候,可是那里依然下雪。那里听说只有冰雪女神殿的祭司才敢前往,其他人都受不了。”
“身份不简单的人。”李然暗想,不过这都不关自己的事。“噢,那大哥,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怎么去?”
巴菲特笑笑:“兄弟莫非想做吟游诗人?”
“不是,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然后没有遗憾地离开。”最后一句话只有敖阳敖月听得见。
“这个世界虽然很残酷,有时候真的很美丽,”巴菲特似有所感,“叫伊冯娜之地,莫朵城一直向南走就可以,骑地行龙的话,两个月就到。”
“好了,我也唱首歌给你听。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且在水中央……”
李然听着熟悉的诗词被附上了音律,说实话,相当不习惯,不过,听起来,就是让人很感动,异界他乡李然对于前世的东西遗忘得差不多了,听着这些歌词,李然觉得心里面热热的,暖暖的,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也跟着唱了起来: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滨…
“敖阳兄弟,这是你们乡下的歌吗?很奇怪。”那个不甘寂寞的少年又窜了出来,“不过挺好听的。”
唱完,三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这一刻,李然和两龙真正是当彼此是兄弟,而仅仅只是同病相怜的地球同乡。
“大哥,他们不但歌唱得很奇怪,连人都很奇怪。”少年,就是洛维斯对巴菲特说。
“你还小。”巴菲特也有些感慨。
一听到这话,洛维斯炸了毛,“我今年16岁了,很快就17了,而且艾瑞克一定比我小。”指指李然。
“我七岁那年就离开我父母身边,十二岁就离开所有亲人和敖阳敖月出来闯荡,至今为止差不多两年了,你行吗?”李然存心气弄洛维斯。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老头不让我出来而已,不然我比你更早出来。”
“有人阻止也是一种幸福呀。”
巴菲特和金发青年看着李然,若有所思。洛维斯撇撇嘴,不发一言。
李然也不在意,对于他来说,除了敖阳敖月,其他人和他都没有关系。这次,李然放声高唱,这首歌是他前女友帮他弄的铃声,十多年女友的记忆,对于现在的李然来说,就只剩下这两首歌了,《我的回忆不是我的》:
伤心的总会任性,灰心的总会用气力,将最多的过去,将最好的细碎,锁到属于你的记忆。
失恋的不算任性,失恋的不算用气力……
两龙和李然始终不同,两龙的生命无限长,他们的牵挂就在身边,而且他们终究可以回到地球。可是李然不一样,他以前只是个凡人,他的事业,他的人生,都在地球,最重要的是,很有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够回去。在皇宫的时候为了活下去,李然几乎没有时间想其它,当他想回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很多东西都忘记了,了无踪迹。女友的脸孔越来越模糊,同事、朋友、客户,甚至连父母的样子,李然都记不清了:
Oh; baby,今晚要你记住蒲公英,今晚偏偏想起风的清劲,
回忆不再受制于我,我承认,回忆也许你的。
今晚要你记住流水声,今晚站在大地自己倾听……
李然哈哈大笑,笑到连腰都直不起来,所以也没有人看得见,李然的眼角滑下一颗泪珠。
众人被他的情绪感染,都沉默下来。
笑到连嘴角的肌肉都麻了,李然对敖阳敖月说:“这里的风景很美,可惜不是属于我们的。”低下头,不再发一言。
敖阳敖月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是要自己想明白的,有些心魔,是要自己战胜的。
这一刻,金发青年不再看不起这个犹如贵族出行的少年,那些有如魔兽低鸣的笑声,分明是伤心痛苦到了极致才能发出来,究竟怎样的经历才能够使一个14岁的少年的心苍老得像是人类120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