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一躬。
少年声音的白衣白发人扶住了嬴壮,依然淡淡笑道:“人各有命也。为兄生成天残,便是上天要给壮弟一个谋士了,何须见外生分?做你的事去吧,太后那里要紧。”
嬴壮却又是深深一躬:“大哥保重了。”嬴离点点头,回身一拨另一张石案上的秦筝,叮咚一声长音,便见一个白衣少女撑着独木舟从万绿丛中悠然飘来。嬴壮飞身落下,小舟便倏忽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茅亭中却响起了秦人那独有的八弦筝声,激越地颤抖在红花枝头,冰冷地漫过绿蒙蒙水面,消渗在火红的晚霞里。嬴壮的心在簌簌颤抖,血在烘烘燃烧,却终是没有回头。
没有片刻停留,嬴壮从后园出得后门,跨上一辆轺车,便径直奔惠文后的寝宫而来。将近宫门,他竟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丝胆怯,紧张得粗声喘气了。自从呱呱坠地,他便生活在这片庭院里,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加冠成人。这片庭院的一草一木,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头。
那时侯,父亲嬴虔闭门锁居,困兽般地折磨着自己,只有姐姐嬴华与一个胡人少女整日悄悄地跟随着父亲,怕他万一生出意外。那个胡人少女后来便成了父亲的侍妾,再后来便有了身孕。那时侯,父亲的府邸简直就是一座牢狱,那个胡妾便在一间幽暗的小石屋里生下了他的哥哥嬴离。谁也说不请原由,嬴离哥哥生下来便是白发红颜,一支小小的男根竟要费力端详才能勉强发现。父亲老虎般地啸叫着,要掐死这个怪物。可那个寻常温顺得小猫似的胡女却突然变得凶辣无比,竟尖声嘶喊着与父亲撕打在一起。姐姐嬴华趁机抱走了嬴离哥哥,哭求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