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竟然无法恨这个凶手而自责起来。
「是的,他使用了粉碎咒文,整座占星塔都毁灭了。」被询问的天族人跪倒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板,身体微微发抖,看来他也很怕坎特斯的视线。
坎特斯哼笑了声,「锵」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剑。
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想杀了这个办事不力的属下,天族之王的个性本来就是这样,他认为该杀的人从来没有活下来的,所以在场数十个天族的臣子都没有说话,甚至要被杀的那个人也不过是浑身颤抖而已。
但就在那抹银光挥起的瞬间,有人大喊:「住手!」
坎特斯的剑停在最高处,他的视线随着众人震惊的目光,饶富兴味地投向终于开口说话的星相师。
「不要杀人。」罗达主动看向那双没有感情的黑眸,语气坚决真挚。「不要杀人。」
在长剑挥动的瞬间,他好像可以听到老师的声音——如果可以,真希望不要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老师曾说过,每个人都是神的子民,那天族也是吧?就算是毁灭了王国的天族人,只要是生命的殒落,都一样会让人觉得悲伤吧?如果他已经无法挽回逝去的事物,那就该费心于拯救眼前的吧?
这么做,老师多少也会觉得安慰吧?
「不要杀人?」坎特斯挑了挑眉,慢慢放下持剑的手。
「不要杀人,不要再杀人了……」罗达看着他,肯切地微摇了下头。
「哼……」坎特斯勾起薄唇。「不杀他有什么好处?」
「我会为你预言。」罗达立刻回答:「我会为你预言,只要你不再杀人。」
坎特斯讽笑起来。「我又不知道你的预言准不准。」
「那请让我现在预言。」罗达微微挣动被绑在背后的双手。「如果我的预言准确,就放过那个人吧!」
坎特斯微笑着审视他的表情,半晌挥挥手,押着他的天族人立刻就替他解开绳子。
罗达站起身来,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进入冥想的境界,他可以感受得到与他联系的那条血脉在温柔地鼓动,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星相师不只是解读星相而已,更重要的能力是利用自身的灵力来感知命运的轨迹,能察觉到神的旨意,并且将之说出口的时候,那就是「预言」,所以星相师是非常需要天分的,没有天分的人就算穷极一生,也顶多学会解读简单的星相。
星相师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是命运的旁观者,是……被命运屏除在外的人。
罗达睁开眼,他的周身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星月之辉那么遥远的光芒,他浅栗色的瞳眸也发着光,他缓缓伸手,指向一个大臣。「你,挚爱的事物必不能两全。」又指向另一个大臣。「你,灾厄通常携手而至。」接着指向另一个大臣。「你,生命的逝去是为了传承。」最后转头对君王道:「这个国家的东边,过多的恩典只是一种负担。」
他的声音空灵,那种庄严的神态让在场的天族人都觉得有些震撼,只有坎特斯表情未变,轻摆下头,就有一个侍卫飞快地退下去,没过多久又回来,低声道:「巴尼大臣的妻子刚刚早产,医生为了保住母亲放弃了那个孩子;弗格大臣家里火灾了,现在还不确定家人有没有全数救出,恐怕他的妻子葬生火窟……夏拉大臣的祖母刚刚过世了;我国东边连日大雨,现在还没传出水患的消息,不过大概也快要淹大水了,沿岸居民都已经撤离。」
侍卫退下之后,坎特斯慢慢地哼笑了声,看着直率地迎视他目光的星相师。
罗达觉得非常疲倦,在庞大的精神压力之后,又大量动用灵力,他浑身的光芒已经散去,他看着满面嘲讽的天族之王,淡淡问:「这样可以不杀人了吗?」他知道自己的预言是正确的,他的预言从来没有失误过。
坎特斯顿了顿,哈哈大笑起来。
锐利的银光再一次扬起,果断地落下,艳红的血花喷溅出来,沾在君主的银甲上,也沾在罗达猛然刷白的脸上——坎特斯一剑砍掉了那个队长的头,毫不犹豫地。
「你以为……」坎特斯笑着甩甩剑上的血,冰冷的黑眸凝视着那双震惊的浅栗色瞳孔,张大的白色双翼因为愉悦而微微扇动。「一个灭国的星相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罗达轻轻发颤着,一半是因为愤怒,一半是因为近在眼前的死亡。
「哼……」坎特斯敛下笑容,神色冰冷地看着他。「你不过就是一个跳梁的小丑,如果预言准确你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