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叹了一口气,神色郑重:“想不到世间事,成功如此不易。我只道先后已做妥,想不到仍有这般风险。”
贾芸俯在床上答道:“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水溶道:“你这次算是立下大功了。待回京后,我自会向圣上请功。你说的对,韬光养晦,自污其身,终究不如以攻为守来的畅快肆意。”
贾芸恭维着赞道:“殿下高瞻远瞩。”
水溶又道;“只是,我竟不知,你在京中连逢场作戏也做不好的人,竟言之凿凿说你我行止坐卧皆在一处,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是谁给了你这么大胆子?”
贾芸满面通红,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当时……”突然间灵光一闪:“王爷怎知?难道?”
水溶被他这一说倒有些愧疚了:“不错,那牢子便是我在府衙安置的线人,他素来机敏,应为我所用。这次说起来,倒是他传信在前,我们才知道忠顺王爷在江南大肆买官,主意竟打到科举考试上来了!这如何使得!”
贾芸道:“并不是我假公济私,只是,那贾雨村确有不妥之处,反复无常,王爷当慎用之。”
水溶摇头道:“这种墙头草,我要来作甚?”想了想却又将话题扯回去:“我竟不知道,你不过短短数月,便在金陵城中有了相好?如此还好意思拿我做幌子?我堂堂王爷之尊,岂能被别人戴绿帽?”
贾芸道:“那个翠翠,本是伺候过我的丫鬟。她心气既高,运道却苦,是个好心肠的姑娘。”
水溶道:“我自然调查过她的出身。此外,倒也知道你这几个月守身如玉,没给我丢脸,甚好。只是,如此大张旗鼓四处宣扬你我之事,纵然不怕我恼怒,难道就不担心日后无人肯与你结亲?”
贾芸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所中意的人,原本只是利用我罢了。便是我奋不顾身,仍旧是得不到,若是孑然一人,倒也爽快。”
他心中所想的是元春,水溶却以为是贾蔷。脸色便沉了下来,道:“那个虚情假意,两面三刀的,却又说他作甚?与其这样,倒不如弄假成真,真个与我好了,倒是你的造化了。”
贾芸吓得差点从床上一跃而起:“不敢。太妃必会乱棍打死我,须知程先生那面,也不会有甚么好话。”
水溶倒笑了起来:“你还当真了。真是傻气。你却不知,我皇室中人,从来无情。若你真个对我有意,我倒要劝你离的远远的,莫动了心思才好。若动了心思,便纵有千般功劳,也提拔不得了。”脸色冷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水溶体恤属下,见贾芸力乏,便吩咐让他休息去了,临出门时,突然又想起一事,道:“对了,还有一事,如今圣颜大怒,忠顺王爷一系俱被连根拔起,却揪出一个人来,是你的前姐夫吴隽,你道奇怪不奇怪?”说罢,不等贾芸回答,便关门而去。
☆、江湖救急
贾芸几日后伤口结了痂;能下床走动了。在别馆慢慢听人言;才知道这回北静王联合了南安郡王;一个在京中发难;一个在金陵查案,忠顺王爷府的势力被拔个精光。听到热血澎湃之处,只恨自己无一作为。听说昔日朋友张好古等皆被流放宁古塔;心中感叹不已。虽说他当初结交张好古;只为卧底查案,并未存什么好心,但到底曾真心相待过;约着杜子明一处去和张好古送行
杜子明因问道:“听闻京中旨意已至,倒是要重考这科。你定是要去应考的了?”
贾芸摇头道:“我自知学问有限。再者如今金陵主事之人和我大有干系,倒要避些嫌疑才好;以免圣上猜疑。”
杜子明听到这话,老大的不以为然,冷哼了几声,大家也就散了。
又过了几日,贾雨村请罪的折子批下来,圣上虽对他责骂几句,却未调了他的官职,因此一颗心落到地下,又感谢水溶不曾进恶言,包了场请水溶吃饭。水溶却道:“闻说金陵城中烟花鼎盛,甚是风流,倒想见识见识。”
贾雨村会意,便将酒宴安排在花船之上,又请了许多绝色的姑娘和小倌,纷纷赶到船上来助兴。
其中有一个小倌,气质甚是不凡,倒不矫揉造作,水溶与他问答几句,对答倒还大方,因此贾雨村便命他在水溶身旁陪酒。
贾芸因有些头晕,去船舱外吹风醒酒。谁知就在这当口,变乱陡起,一群侍卫一叠声地说要捉拿刺客,冲将出来。
贾芸急急往回赶,就和方才陪水溶喝酒的那小倌打了个照面,那小倌手持明晃晃的利刃,就要往贾芸胸口刺过来。贾芸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