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瑜冷笑道:“这个如何来问我?既然他岳家便是你贾家,恐怕你倒比我更有话语权了,只是仍不是正统,恐有口角,先稳住他们再说。你速速命人去贾家传讯。”
贾芸又道:“只怕护送林姑娘前来的,仍是我堂叔贾琏。这人心黑贪财,甚是难缠。”
程子瑜瞪他一眼道:“凡事有我,必不让世侄女委屈了去。”
不久后贾琏果然送林黛玉来扬州,林黛玉见了棺枢,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住地落了下来。
贾芸在这边劝慰林姑娘,程子瑜却施展铁腕手段,在那壁厢和贾家、林家本宗扯皮家产。
林如海家产约摸有百万之巨,其中一半,被程子瑜暗中藏了,意欲献给水溶,贾琏和林家本宗心知肚明,却不敢说什么。其余的一半,依例要捐给国家一半,也由程子瑜收着。贾琏和林家本宗已经是牙关紧咬,压抑着怒火了。
剩余尚有一半的一半,程子瑜作好作歹扔给那林家本宗几万银子,教他入了宗祠,为修缮林如海长眠之处所用,又扔给贾琏几万,纯作安抚之意。
贾琏还要和程子瑜相争贾敏留下来的嫁妆,程子瑜一口咬定,林如海临终托女,他自会把嫁妆单子收好,奉于北静王府老太妃,待林黛玉出嫁之时,一并发还。便是昔日林如海之母林老妇人的嫁妆,也是如是一并处理。
几个无奈,抄了嫁妆单子来,约定共同监督,遂闷闷地各自散去了。
程子瑜回房后便扔给贾芸一万两的银票:“赏你的。”
贾芸诧异道:“这样不好罢?”
程子瑜不耐烦白他一眼:“你当林兄是何许人物?既然以孤女相托,唯恐他人办事不力,若是他在世之时,只怕与你的,便也不止这个数。你且收着,待到必要时,助那姑娘一把,也就是了。”
贾芸又问:“你拿了多少?”
程子瑜便恼怒起来:“叫你拿你就拿,那么多事做什么?我曾和如海兄情投意合,两个无话不谈,又岂是你这种毛头小子可比?只一样,你断然不可看我那侄女嫁妆丰厚,便私心动了念头。你配她不上。”
贾芸很不喜欢程子瑜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道:“你放心。论理,我却比她低了一辈。自然不会动这心思。何况,她理应嫁给贾宝玉的。”
程子瑜冷笑道:“就是那个衔玉而生的贾家小公子?那个纨绔子弟?你省省吧,你配她不上,贾宝玉更是配她不上!我必会求了太妃,为她选一个好女婿!”
贾芸冷不丁问道:“你在太妃面前有多少面子?”
程子瑜立即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了。
回到燕京,程子瑜听了各方最新消息,神色凝重,求见水溶说道:“狡兔死,走狗烹。圣上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只怕对王爷,也便是这一两月了。还望先发制人才好。”
水溶脸色冷峻:“我无意皇位,奈何圣上疑我甚深。如此便担了罪名,重新扶植一个,倒也罢了。我见那废太子甚好,草包一个,最好控制。”
程子瑜嘲讽般地看了贾芸一眼:“正是。”
几个正在密谋商议,突然间圣旨传到,各自慌张,束手无策之下,接了旨,才知道今年雨水多,河南官员奏请说需大笔银钱治理,户部借口银钱紧张,两家相持,老皇帝哪里有心思管这个,便叫水溶去开封诸地勘察。
——这却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一旦办砸了,紧接着便是弹劾。若是皇帝信任,倒还好说,而现在的情况,倒像是在逼着他们造反一般了。
程子瑜眯了眯眼,笑笑说道:“如此只好请王爷诸事小心,在河南那边装装样子便罢。我在这里谋划,一个月后,不管河南洪水滔天,王爷千万记得回还,成败在此一举。”
☆、洪灾
贾芸跟着北静王水溶到了河南;当地官员热情招待;每日大鱼大肉招待;又叫来歌舞伎助兴;却绝口不提赈灾的事情。水溶心中有事,还没品摸出味来,贾芸却觉得奇怪;私下里寻那歌舞伎;细细问了,又暗地察访,才知道河南的灾情远比想象中严重。因而寻了机会;悄悄地向水溶说了。
水溶起初还不信:“既是如此,席间这些官员怎么绝口不提此事?”
贾芸便道:“臣下已经访得明白,原来这奏折;是开封府里一位姓包的师爷,偷偷混在一卷汇报祥瑞的奏章里面,给上报上去的。”
原来这位姓包的师爷自承是昔年包青天的后人,待人接物甚是刚正,颇有包黑炭遗风。因此当地官员很是不喜,但他手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