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过后,司徒云逸把诸怀和钩蛇的尸体用符水净化了,以确保不会因为陵墓中的死气侵蚀而产生异变。而墙上那个图案,司徒云逸终于想起了相关的记载。它的存在,标志着守护这座陵墓的并非机关,而是某种邪恶的术法。诸怀和钩蛇,不过是被那术法引来充作守护之用的,任何企图盗墓的人都会变成这两个怪物的食物。虽说守护陵墓的方法千奇百怪,可对于这种借助邪恶术法的方式,司徒云逸依然觉得膈应。
有诸怀和钩蛇的存在,这座陵墓里不会再有别的脏东西了。实力是说话的本钱,那些盗墓者能够这两位吃就不错了,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小虾小蟹敢跟它们抢。也就是说,这次的委托完成了。不过,司徒云逸高兴不起来就是了。
离开陵墓的途中,苏槐跟在司徒云逸身后静静的走着,脑子里却依然回放着战斗的情形。他原本以为哈利和司徒云逸相比不具备威胁性,至少对他自己而言。可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他才发现,不管笑容多么灿烂无害,都只是表面。哈利是一个战士,在杀戮和鲜血中成长起来的强大战士,而不是什么邻家哥哥一样的大男孩儿。杀死钩蛇和诸怀的哈利身上,是平日里和司徒云逸切磋时根本没有的真正杀气。
倒不是说苏槐因此而讨厌哈利,活了三百多年他并非真的不知世事,更何况今天被哈利杀死的是害了无数性命的邪物。只是,看着走在最前面安静的用魔杖照明的哈利,苏槐无法控制的感到难过。草木修成的精怪通常都是比较纯净的,除了少部分异类之外都不会采取杀生的方法增加修为,所以他们更容易感知到灵魂所散发出的气息,并以此判断一个生灵是否可以交往。
哈利的灵魂不是邪恶冰冷的,而是倔强而悲伤的,还带着一股孤寂。感知到这一点的时候,苏槐很疑惑,因为他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同时不明白为什么灵魂是悲伤着的哈利还能那么灿烂的笑着。
“小槐见过人类的战争吗?”轻声开口,司徒云逸好像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哈利有些奇怪的沉默,顺便无视了自己的问题让哈利的脚步有了短暂的停顿。
“见过。”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战争,苏槐无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很残忍。也见过很多同道打架,同样残忍。”
“不残忍就不是战争了。”无奈的笑笑,司徒云逸伸手揉了揉苏槐的头发。“想要在战争中活下来,就只能逼迫自己变得残忍。善良是和平环境里的美德,而到了战场上,那只是让你死在敌人手里的催命符。不管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战争给出的选择只有两个。杀,或者被杀。”
感觉到头上温热手掌的离开,苏槐抬起头看向司徒云逸的侧脸——顺着司徒的视线他看到了前面背脊笔直的哈利。那么,司徒哥哥是在说哈利哥哥吗?不愿意,却因为想要活下来而不得不杀戮,所以悲伤?眨眨眼,苏槐忽然就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个英国的巫师界会认为哈利哥哥是救世主。如果不被看作救世主,也许哈利哥哥就不会被卷入战争。
拯救世界?哼,即使自己只有三百多岁,也明白那不是什么好工作。因为补天的女娲死了,填海的精卫死了,消灭九个太阳的后羿也死了。他们这些精怪之所以要修行,并不是为了某一天可以拯救世界,而是为了在灾难来临之前拥有自救的力量,也是为了从痛苦和轮回中解脱出来。连自己都救不了,光等着被拯救,他想说那些巫师真的很没出息。把什么都推到哈利哥哥身上,难道他们就不害臊吗?
疑惑的同时,苏槐也意识到了此刻哈利的沉默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反应,哈利哥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反应而难过了?想到这里,苏槐觉得很内疚,他不想让哈利哥哥难过,更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小跑几步追上哈利,扯了扯哈利的衣角,待哈利转头看向自己,苏槐认真的开口。“哈利哥哥不是坏人,我也不是害怕你,只是有一点点被吓到而已,因为没想到你那么厉害。”
原本因为苏槐透露出的恐惧而陷入糟糕情绪,可现在看着少年眼中的真诚和担心,哈利在怔愣之后勾起了嘴角。空着的手一把揽住少年的肩膀,脸上呈现出恶作剧时的笑容。“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崇拜我啊?嘿嘿,不用不好意思哦,谁让我好歹也是消灭了大魔王的救世主呢。”
看着苏槐少年被哈利的厚脸皮给弄得呆掉,眼角抽了抽,司徒云逸决定不拆穿某人苦中作乐的自我安慰了。切,真要是那么喜欢被人崇拜,跑回祖国干嘛?留在英国巫师界天天被狗仔队追着采访,一出门就引起尖叫岂不是更享受?
默默的挣脱哈利的手,挪动步子离这个厚脸皮救世主远点儿,苏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