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法以“S4的椎名佑”这样的身份,去镇压造成动乱的赤组了。
宗像礼司显然也是精准地判断出了此般情况,并且衡量过势态,才会赶在他决定提出辞职申请前,这么平静地主动将他调离前线,避免了在信义与忠诚之间的挣扎,然而这种无异于“在上司的默许下擅离职守”的调令终究还是牵涉到了私情,即使王的氏族绝对没有胆量质疑宗像的决定,但终归还是为这个人添了麻烦,理所当然会被理念是“尽力帮上司分担压力”的淡岛瞧不起。
于是黎佑抬眸认真地看着宗像,“谢谢。”
“哦呀,真是难得的道谢,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对面的男人优雅地展绽出一道明显的笑弧,微微眯了眯眼将冷彻的目光压得更薄,“仇恨并不全是负面的,有时或许能够成为助力,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但只是调查工作的话,果然还是有些大材小用。”
“……”这是迅速解读了宗像“没能榨干你”之意的黎佑。
“不过没关系,这么重大的损失,我会一分不差地讨回来的。”
平时对于这种玩笑般的嘲讽不予理会的黎佑,今天却是反常地垂眸,笃定的回应像是在承诺,“嗯。”
……
12月12日,十束多多良死亡第四天,BAR HOMRA。
“哟,椎名,最近很累吧。”草薙看着黎佑眼下浅淡的薄青,这几天繁忙的调查工作显然让他不太好受,“为难你了。”
“……你想多了。”黎佑迟缓地应了一声。
对他来说,只需要思考和四处走访的调查工作,比起之前与吠舞罗的对峙着实轻松了不少,他只是还不太习惯这样安静的吠舞罗,就在数日之前,紧接着草薙的寒暄,十束多多良会一边笑眯眯地吐槽“King又笨又不守规则,草薙哥下得很好但嫌麻烦”,一边邀请他下将棋。
黎佑抿紧嘴唇,不动声色地接过草薙递来的草莓牛奶,“你们不是很忙?”
“短暂休整。”安娜不在场,于是草薙点了根烟,目光矛盾地承载着复杂与荒芜,随着弥散的烟雾落在虚空,“尊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黎佑沉默不语,想起最近周防尊威丝曼偏差的统计报表,下意识地锁紧眉心。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许久后,草薙出云才沉沉叹了口气,“椎名,这是我们吠舞罗的事,你不必顾虑那么多,做你自己的就好。”
“谢谢,”黎佑说,漆黑的双眼沉静地看着他,“我一直在这么做。”
答案不在意料之中,草薙微微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椎名,如果要劝尊,还是放弃吧。”他平静地说,“那是他的选择。”
波澜不惊的声音并不是素来成竹在胸的沉着,更像一潭死水般充斥着无望的死寂,黎佑有些讶异地微滞,说,“我没有劝他的打算,”暂且不论周防尊不该滥用力量,作为吠舞罗的头领,他的选择无可非议,此刻让黎佑有些意外的是草薙的态度,像是对什么束手无策,只好顺其自然的挫败与消极,“你在纵容他吗。”
草薙并没有否定,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靠在吧台上,背对着黎佑扯出淡淡的苦笑,“尊他,太累了啊。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一己之见,”他顿了顿,仰头望向天花板的样子带着昭然若揭的无奈,“王的世界,大概只有他们自己能够理解吧。”
……
吠舞罗二楼,黎佑推开门的时候,在一边安静玩玻璃珠的安娜站起身朝他跑来,脚步声惊动了睡得并不安稳的周防尊,赤色的火焰骤然爆出,井喷般袭向黎佑,他立刻倾身拉过安娜,张开青色的壁障,强行接下强大的王之力,等待周防尊完全清醒过来。
黎佑放下安娜,将带来的草莓牛奶丢了一盒给床上的男人,“压惊。”
周防尊不客气地接住咕噜咕噜猛灌几口,才长长舒了口气,“……呼。”他的视线转向黎佑的方向,拖腔拖调地问,“你是宗像派来的说客吗。”
黎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正按照惯例抱着安娜举高高五次,之后让小姑娘出去找草薙,才在周防尊身边坐下来,“大概。”他的声音无波无澜,“你知道的,你可能会死。”
“……大概。”连回答都是抄袭的,足见周防尊的漫不经心。
黎佑有些无奈地拧着眉,看着周防尊无精打采的脸,酝酿了很久的这句“你太自私了”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然而他不说出来不代表天才赤王就看不出来,周防尊将空掉的牛奶盒递给黎佑,重新躺下去,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