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出去也是无所谓的。毕竟若只是相见却不能相守,那还不如就此不见,不然也是徒惹悲伤。
天权想是这么想,可却是没有一天不会想起青岚的。因此他宁愿自己没有选择,也不希望堕入不知如何选择的痛苦之中。
另一边,青岚已经觉得活得够久了,可是他却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觉得日子如此难熬,早就知道有一个词叫“如隔三秋”,一开始他并不相信只觉得那些文人骚客过于夸张了,但如今才知道这个词果然将几寸相思形容得入木三分。
早先的他只觉得这样也好,不想见那个人也不想跟那个人再有瓜葛,反而觉得一成不变的平淡日子及其好过,一眨眼百年就过去了,然而现在却不同,他整日将那个小小的方印带在身边,他期待着再见那个人,期待着可以跟他说自己看见芍药时的切身感受,也期待着……让一切重新开始。
仔细想来,如果有一个人为了救你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有一个人即使放弃一切名利也要留在你身边,有一个人为了你犯的罪甘愿身陷囹圄,有一个人连你无意中说的话也会牢牢记在心中,那么就算他曾犯过再大的过错,也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就算所有人都责怪他,那么自己不也应该是唯一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么?
然而一直以来自己偏偏丝毫看不透这些,自顾自地钻进了执拗的世界里不肯出来,却忘了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指责天权的人。
直到看见那几株芍药,青岚才恍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有错得有多么离谱,也终于明白自己伤害和错过的东西到底有多珍贵。
青岚的心从未如此地平静过,就算当初还生活在瑶池中的时候也没有。他已经作出了决定,一个跟当初捏碎那枚印章时截然不同的决定,如今剩下的只是等待这个决定实行的时刻而已。即使这等待有多么的难熬也没关系,他已经不想再让自己有机会后悔。
时光流逝。
门口那颗槐树的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不知多少次,有一天青岚猛然发现忆璇的头顶已经到了自己的鼻尖,他问道:
“忆璇,你多大了?”
“十六了。”
“十六?原来已经是四年了……”青岚有些惊讶,“我还道时间难熬,却忘了它本身就是最不等人的东西。”
忆璇闻言沉吟了下,问道:
“青岚哥,你是否一直在等着什么?”
青岚并不答话,只是道:
“记得你说天权提过我们两个会陪你过百年,我会做到,连他的份一起。”
“你果然是在等天权哥哥……”忆璇地叹了声,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的抬头看向青岚,“你去找他吧。”
青岚闻言一愣,然后唇边挂上了轻笑: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我已经长大了,青岚哥你不必再顾虑我。就像你有想要的东西一样,我也有的;就像你总有一天会离开齐龙山,我也一样。”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想要什么。”
忆璇听了这话脸变得通红,没再接话。
“可是忆璇,连我都看得出来,他本人更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装作不知,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是百十年的寿命,拼一拼又如何?反正对于你们来说眨眼间我就成了老头子了。”忆璇说到这里有些沮丧,“他说过只要我想,就会带我到外面的世界去闯闯看,所以青岚哥你放心吧,我已经十六岁了,在人类里面都可以成亲生孩子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不答应倒好像是我妨碍你了。”青岚笑叹一声,心情却轻松了起来。
“随你怎么想。”忆璇闻言哼了声,转身要出门,却被青岚拉住了手臂。
“……谢谢你,忆璇。”说着,青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忆璇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硬生生地憋回泪意,说道:
“都说了是你妨碍我,谢什么。”说完轻轻推开了青岚的手,出了门去。
等到忆璇再回来时,屋内已经没人,其实一切都没有变,改变的只是屋子的主人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那一天阳光正好,照得文曲殿的前院里一片通透,天权与那位掌灯的天奴正坐着下棋,而他照例是毫不留情地将对方黑子杀得零零散散片甲不留。
“你这人当真不讨人喜欢……”那天奴如今跟天权混得熟了,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天权嘴边露出欠扁的笑,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要是能劝得青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