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小泱……”
白吾泱的眼眶一阵湿热:“哥……”
男人名唤白吾苍,正是白吾泱那个离家与严毅豪私奔的哥哥。
当初他带着白吾泱送的鬼玉离开,从此杳无音讯……白吾泱从没想过鬼玉重现的这一天,他竟然有幸能再次见到兄长。
这么毫无预警的重逢反而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吾苍伸出手来,细细地描画着他的眉眼,眼里渐渐盈上了笑:“又长大了不少……”
他离家的那几年,正是白吾泱长身体的时候,白吾泱现在的样子跟他记忆里的相比当然是变了不少。
两个人相对着,很自然地又想到了年幼时的记忆。那时候白吾泱天真可爱,最喜欢的就在跟在白吾苍屁股后头嘻嘻哈哈地玩闹。可是现在,白吾泱想对他笑,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地要死。
白吾苍看着他的转变,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悲凉。
两兄弟阴阳相隔几百年,再相见已经是物换星移,一家人全都入了黄泉,就连性格也是不复从前。
可是现在却没有悲凉的空闲,严毅豪弯腰抱起小世,素言也从白吾泱的手里接过张诚。
张诚手中的鬼玉再次落在地上,啪地一声,依旧清脆,可这一下却仿佛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白吾泱在陈亚谦跟杜磊的搀扶下起来,拄着拐杖走到月弦面前:“你以后要去哪儿?”
最初的愤怒随着这出闹剧的落幕已经消散无踪,他的心里只剩下对这个“朋友”的同情。
月弦抬头看向他,瞳仁里仿佛没有了焦距,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摇了摇头。伤处的血早已经凝固,可身畔的那一大滩血迹却把他的脸色衬得更是苍白:“我也不知道……总会有去处的。”
总会有去处的。这句话要是换个人来说,大概还能带些超脱世俗的淡然,可是在他的口中说出来,却不由得透露出些悲戚。
白吾泱也没再回话,转过身跟着他们向房门外走着。
皮小蛋迟疑了下,捡起地上的鬼玉朝着白吾泱喊:“这个东西不要了吗?”
现在他的话已经流利了许多,跟常人没太大的不同。
白吾泱的脚步顿了顿,又问了句:“就只有这一个方法吗?”
月弦自然知道他是在问什么:“我只知道这一个。”
白吾泱握着拐杖的手又紧了紧,才淡淡地开口:“不要了,扔下吧。”
“哦!”皮小蛋懵懵懂懂地应了声,边被蒋奕斌拉着跑边把鬼玉往后扔去,正好落在月弦的手边。
一群人行色匆匆地来,又行色匆匆地走了,整个空旷的房子里就只剩下月弦跟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狠心人。
月弦愣了下,把鬼玉捡起来,紧紧地攥在手里。
不同于之前握着的那个死物,现在这玉里又多了两条魂魄,而且,是旁边那个人的魂魄。月弦恍若置身梦中,愣愣地看着陷入昏迷的随夜。
手心的鬼玉好像带着一团火,灼得他的心都疼了。
他撑着爬到随夜身边,把那把折扇捡起来。扇骨不知道是用什么兽骨做成的,那种阴森森的白,仅仅看着就觉得��恕�
“这可是用人的肋骨做的,你要是敢不爱我,我就把你的肋骨一根根的拆下来,做成折扇,片刻也不离身!”鬼帝用的兵器,当然不可能用人骨这种毫无神力的材料,只不过,随月说这话时的表情月弦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只当他是无聊开些玩笑,现在想想,他就是连说情话时也带着狠戾的。
只不过身陷情沼的人总是习惯把对方往好的那一边想,才会自欺欺人地沦陷这么久。
月弦的心又紧紧地拧在一起,身边的人突然呻|吟一声,悠悠转醒。月弦蓦地愣在原地,傻傻地对上随夜的目光。
他的手里甚至还握着随夜的折扇。
在这种情况下被这个毫不在乎他的人亲眼看见,月弦突然从内心深处蹦出一股无地自容的慌乱。
随夜的眼睛慢慢睁开,视线跟他的对在一起,月弦的心高高地吊了起来,但紧接着,随夜的嘴角竟然弯了起来,眼睛也微微地眯在一起:“哥哥,你是谁?长得真好看!”
月弦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随夜从地上爬起来,微微皱了下眉头,手也向天灵盖的那里揉了两下:“头疼……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哥哥,我是谁?你知道吗?”
严凌世的伤虽然不算太重,但说什么也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