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打电话来骂,问他到底一声不吭到高雄做什么,他知道夏春秋是关心他,也只听他碎碎念完就算了,杜槐愔倒只打过一次,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以洋沉默许久,老实回答他说自己也不太确定,杜槐愔倒也没骂他,只说要是自己说知道他就要下高雄来拎自己回家。最后只要自己小心点就挂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有点累的样子。
陆以洋回想在韩家那两天,自己哭得昏天暗地没时间注意什么事,倒也还是注意到杜槐愔跟韩耀廷之间有些不对,虽然也没看见他们在吵架,但气氛就是有点不太对。
当时自己也没能多在意,现在想起来倒觉得真有些不对。
「我喜欢菊花,很奇怪吧?」
妇人回答了陆以洋的话,陆以洋赶忙回神,「咦?怎么会,菊花很美呀,颜色又很多。」
「我也这么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菊花。」妇人蹲在地上,把头靠在膝上,伸手拨着小巧的花瓣露出少女般的笑容。「我常常梦到我在长了整片粉色菊花的草地上奔跑,粉色、紫色、黄色,美得不得了。」
陆以洋知道妇人从年轻到现在都仍然有追求者,但是她从来不愿与男人交往。
陆以洋叹了口气,然后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一看莲站在他面前,伸手指着花圃外。
N他侧头往外看去,他不知道极恶之魂在那里站了多久,也许有一、两个小时,或许已经有一、两天了也不一定,他并没有发现没有了怨气的极恶之魂。
原本浓黑的雾气已经化成淡淡的灰色,火红的双眼变得黯淡,陆以洋望着他感觉到的是悲伤与思念。
「阿姨……」陆以洋回头来,轻轻地唤着妇人。
「嗯?」妇人应了声,也没有回头,只专注的看着她的花瓣。
「你寂寞吗?」陆以洋轻轻地开口。
妇人怔了怔,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是极度的无依感,但随即勉强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有那么多朋友,弟弟妹妹每星期都会来看我,我疼我那些侄子外甥都不够了,哪有时间寂寞呀,现在又有你陪我,阿姨去跟你爸妈说把你过给我好了,阿姨只缺个孩子呢。」
妇人伸手摸摸陆以洋的头,却在他清澈的眼里看见深深的哀伤,她想起梦中那片无尽的草地,她赤脚奔跑在粉色的、紫色的秋菊里,她笑着跳着舞着充满了幸福的感觉,每当从梦中醒来,她总是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想依靠愿意照顾她的人,也有人爱她有人关心她,她却没有办法接受他们,她总是觉得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是无尽的,她只是一年又一年的等着她不知道会不会有的人,梦里她似少女般地开心笑着,而那张笑脸总对着张模糊的脸孔,她想看清那张脸却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她却无法放弃。
等到她看见陆以洋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神情,伸手摸上她的脸颊,她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她低下头把脸埋进手臂里,「……我好寂寞……我真的好寂寞……」
陆以洋也只能伸手轻抚着她的肩,侧头望着那双更加哀伤的眼,然后看着淡灰色的烟雾慢慢化在风中然后消失。
风中只剩下陆以洋微微的叹息和她压抑的啜泣声,金黄色的落日映着粉色秋菊染上整片的哀愁。
之后,又等了四天,整整一周只见过那个极恶之魂一次,但他显现出来的哀伤却让陆以洋感到无比难受。
陆以洋知道他不会再来了,他不会杀她也不会想破坏她的生活,她已经被毁了一次,甚至百年后的现在都无法忘记,他不会再想害她更深了。
依依不舍的和妇人道别,抱着满满的秋菊和妇人手做的便当,还有被硬塞进包包里的打工费,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星期工,也是之前没有料到的。
陆以洋坐在高铁上想着事情当然不会这样就解决了,那个极恶之魂也许暂时不会想去害任何人,但是也不能放着他在外面游荡。
必要的话……让莲把他找出来好了……
闻着秋菊清新的气味,陆以洋想着不知道能不能拿去插在病房里。
好像不太吉利……还是带回家好了……
叹了口气,陆以洋回家去把花放下,把一周没回来的屋子先清理了下,想着高怀天快要能出院了,也许去买些菜……
边想边倒在沙发上,陆以洋觉得全身无力。
他仍然觉得什么事都没做好,这两周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