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海德的声音盖住了所有的私语之声,即便开拓领的贵族们将自身的精锐卫队也带了出来,护卫在身边,可与周遭的清辉军团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清辉公的话语极有含金量,哪怕声音并不很大,也让一众开拓领贵族立即噤声。
有些抱怨了威斯海德立场的人更是感到后怕,后悔起自己的不敬了。
不过威斯海德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微笑着催促他们过来。
清辉公所处的位置是附近最高的平台,眼前尽是空旷开阔的视野,甚至能将冬落野行省的首府都在地平线上观测到。
只见地平线上,耸立起一座庞然的巨树,在它那枯萎而扭曲的形体之上,充斥着淡紫色的雾气,遍布藤蔓与荆棘,华盖般的树冠之上,污秽的翼群如乌云一般汇聚。
而原本繁华的行省首府,已经被各类残暴的活性植被占据,氤氲的混沌潮汐在地面上反复拍打。
由于距离太远,更多的细节看得不甚明了,但光是见到腐化圣树的轮廓,便足以令众人道心破碎了。
登高眺望地平线的风光,当场就有人跪倒在地,目瞪口呆。
“那是.什么东西?”
“小圣树是小圣树吧?”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圣树不该是神祖的血肉分身吗?就算被摧毁也罢,怎么会.会.”
身处边境的开拓领贵族们,消息并不灵通,别说是腐败之灾的消息了,他们甚至还不清楚神凡隔绝的事实,只当作又一波百年难遇的混沌浪潮来袭,冬落野行省倒霉催地当了排头兵罢了。
这种事虽然罕见,但不是没有先例,每隔一两百年就会在边境上演,碰到了就算你倒霉。
可眼前所见的场景,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生无可恋的表情好似看到了心中的白月光被牛头人狂暴吴涛鸿儒一样。
甚至不顾对清辉公的忌惮,有人声嘶力竭地向威斯海德吼道:
“为什么圣树会变成那副模样?!”
威斯海德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缓缓说道:
“说起来我还没向你们说过为何我要领受帝都的命令整合边境吧?”
“因为这一次的混沌浪潮与过往完全不同,混沌大敌将至高天的通道截断,凡世再难与天神取得联系,也正因此,本该被神祖庇护的神圣之树体系,已经轰然崩塌了。”
啊?你在说什么?!
威斯海德甩出的劲爆消息使得第一次听说的帝国人大脑宕机,不过在清辉公耐心清晰的说教下,他们万般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下不仅是开拓领的贵族,就是他们身边的精锐卫队们,也表现得近乎崩溃。
敢于全副武装用生命来捍卫主人的卫队竟将武器丢下,趴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神祖.”
“神祖啊,您闭上了眼吗?”
“若没有您的赐福和指引,我们该去往何方?”
“.”
威斯海德平静地旁观他们的反应,看起来很夸张,但其实这是相当正常的。
至耀圣树的信仰在帝国根植数千年,这可不是什么统治者奴役底层的精神鸦片,而是实打实的,纯粹至极的狂热。
甚至在平时都看不出有多狂热,大伙儿都挺正常的,可这正说明神祖信仰已经渗透进生命的方方面面了,神祖的赐福对帝国人来说精神的绝对支柱。
如今惊闻噩耗,恐怕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威斯海德等着开拓领众人哭嚎了一阵,然后才微皱眉头,挥手呵斥道:
“够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这里可是战场!”
“我将你们带来,不是为了听你们的鬼哭狼嚎!而是要你们去战斗!”
“清辉的战士们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而你们呢,还要在这里哭多久?”
威斯海德指向列队齐整的清辉军团,后者已经开始稳步推进阵线,靠近天晴之圆的边界了。
相比起哭爹喊娘的帝国人,清辉近卫们表现得就要平静许多,哪怕最初听闻了这个消息时,皎洁之民也只是惊讶和迷惘,远不到信仰崩溃的绝望。
因为他们领受的又不是至耀圣树的赐福,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是皎洁圣灵被混沌无分狂暴鸿儒,反转为腐化圣灵,那清辉人只会哭得更狠。
开拓领的帝国人傻眼了,瞪大哭到红肿的眼神,怔怔地望着威斯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