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不愧是数百年的中原望族。
寿宴所在的厅堂,典雅庄重、端方肃穆、秩序井然,一看这布局,便知是世代书香、名门望族的建筑风格。
厅门正对着名贵的板壁,高挂着的匾额,上书“长寿康宁”四个大字。
赵麟一眼就看到了皇帝印玺、落款。
这四个字乃永康帝手书。
挂在这客厅堂,为的就是彰显皇恩浩荡,福泽后世。
板壁上,则是江南第一才子汤尹的云鹤九霄图。
据说,这是汤尹在江南四省乡试中一举夺得头名解元,心情激荡之时所作。
可以说,是他人生最为巅峰的画作。
这幅画作,是祁老爷子生平最喜爱的,否则也不会挂在厅堂展示了。
下方则是一方长条仙桌,左右两旁各有一把太师椅。
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各坐两旁。
“右边就是祁老翰林,左边是他的同年好友,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杨毅杨大人。”作为敦厚长者的蔡举人,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他可不希望赵麟闹出什么笑话。
这孩子终究是乡村出来的,虽天资不凡,可终究见识有限,没见过大场面。
遇到这些大人物难免会畏首畏尾,战战兢兢。
像上次在府城大宗师的宴席上,就因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美婢,在众人面前出了大丑。
一旁的方举人却是笑道:“蔡兄,你应该多虑了,依我看,赵小友待人接物方面,不比我们差。”
蔡举人一愣,想起这小子刚才与县尊大人交谈时那副淡定从容、不亢不卑的模样,他便明白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经历了两次风波,他也许真的成长了不少。
赵麟可不知蔡举人心中的想法,他们四人一起执后辈之礼,给那位慈祥、威严老者行了礼,祝了寿。
士林有士林的规矩,那就是按照科考功名论资排辈。
比如那位杨毅杨参议,他虽比祁修远小了一旬,可因为两人是同年进士,便以同辈相交。
在场其他名流雅士科考功名都不如二人,所以便只能执后学末进的晚辈之礼。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布政使、提刑按察使大人到了,若是科考功名不如二人,在宴会上,也只能坐在二人下首位置。
当然,那样的高官自恃身份,也不会轻易参与这样的宴会,都是派遣属官,带上贺礼表示一下即可。
赵麟他们一行四人恭贺祝寿时,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祁老爷下首的刘县尊,捋着胡须,肥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为首座上的两人介绍道:“祁老,杨大人,这位就是作出千古佳作的赵麟赵小友。”
祁老爷子把赵麟唤到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不住点头赞叹道。
“哈哈,姿态英挺,仪容清爽,果真是少年英才。难得,难得。”
一旁的杨参议也颔首带笑道:“是难得的奇才,否则也作不出《侠客行》这样的千古佳作。祁县出了这样的神童,也是祁兄、刘大人之福气啊。”
祁老爷子听了,老怀大慰:“哈哈,那就借贤弟吉言了。”
他委托蔡举人请这文曲星参加他的寿宴,一方面是想提携一下后进,结个善缘。
另外一个原因,也有给自己寿宴增光添彩的意思。
至于那位刘县尊,更是喜形于色,连连拱手表示谢意:“下官不敢居功,还要感谢各位大人的教导提携才是。”
杨参议是谁?
那可是布政使司的属官,从四品的官员,是他的顶头上级了。
能得到他称赞一句,可比自己在自查簿上写上一百句还要顶用。
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对赵麟一番夸赞,引起在场所有的青年才俊、名流雅士的羡慕和嫉妒。
谁能想到名声大跌的文曲星,竟凭借一首千古佳作,再次名声大躁?
如此才华,如此机缘,简直是羡煞旁人。
两位老者本还想再与赵麟交流几句,谁知,那位祁家少主走了上来。
“父亲,世叔,县尊大人,吉时已到,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礼仪活动了?”
经他这一提醒,三人这才想起在宴会之前,还有个文人雅士的礼仪呢。
“雍儿,这次你选的是什么啊?”
祁老爷子似乎很宠爱这个幼子,满脸溺爱笑问道。
那位祁家少主眉宇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