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马疾驰,不敢停歇。
转眼间,行至二十里外傅家镇。
天色暗沉,凉风袭卷,似有秋雨将至。
“在此歇息一番吧,用过早饭再走不迟。”
展白勒住骏马,一跃而下:“前面有家早点店,是当地名吃。”
豪奢双马驾车内,赵麟掀开珠玉帘:“听展大哥的,去尝尝鲜。”
他推开厢门,跳将而下,伸了伸懒腰,感叹道。
“本想闭目温习经义,哪知里面实在舒适的紧,竟不知不觉睡了半个时辰。”
王大石一听,顿时大笑起来:“当然要比云哥儿的骡车舒适万倍了。”
祁家少主真够奢华的,如此大的豪华车厢,锦缎装饰,白色狐裘、貂皮铺设,内间极为宽敞。
就算再多个三四个人,亦能躺卧屈膝,伸展自如。
唯一缺点就是,养护太贵。
按照展白所说,他的坐骑一年只需要几两银子。
像这样的双马豪华驾车,一年养护的费用极为恐怖。
不但需要专门的养马人看护,还要极为考究的马料、豪华车厢的保养等,数目极为惊人,绝对在百两以上。
听了他这样说,赵麟甚至生出了卖掉这双马豪华驾车的心思。
一旁的展白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王大石道:“对了,大石,一会你和云哥儿就守在马车旁。上面的珠玉挂饰,镶嵌的金丝银线可是很值钱的。”
王大石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如此装饰豪奢的豪华双马驾车,上面的每一个配饰,都是名家所打造,耗费了不少金银。
不说其他,就说那珠玉帘子,每一颗珠玉都能值不少钱。
他们来到小店后,果然引起了诸多百姓的侧目,不少人走上前围观,有人甚至想上去摸摸那豪华的双马驾车。
好在有王大石、张云二人守在两侧,才没有出现意外。
店内。
三个年龄不一的读书人,正安静的用着早餐。
一个瘦弱的中年童生,抬眼望去,看到即将进店的赵麟和不远处的双马豪华驾车后,眼中露出惊叹、嫉妒的神色。
而后低声,向两个同伴道。
“快看,是文曲星赵麟。”
他的两个同伴,抬眼望去,也是一愕。
文曲星赵麟,他们当然认识,那可是整个汴州的极有盛名之人。
县试、府试的时候,他们曾有幸见过几次。
虽谈不上熟识,却也是脸熟。
“真是奢侈,双马豪华驾车啊,果真是卖书画赚了大钱了。”中年瘦弱童生语气里满是酸意:“一个童生如此的奢华无度、讲究排场,大宗师对他的断言果然没错。这样的人竟还能写出《侠客行》这样的千古佳作,我感觉定是抄袭某本孤本古籍上的,
哪知,旁边的青年同伴满脸正色,淡淡道:“付兄,闲谈莫论他人是非。”
中年童生满脸尴尬,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冷嘲:“呵呵,子贤,你大小也是咱们祁县的名人,可没他混的好啊,赴府城参加院试,都需要全村接济才凑够盘缠。”
那青年童生听了,神色古井无波,如老僧入定,似乎没听出对方的讥讽一般。
另外一个微胖的童生,忙打圆场:“吃饭吧,刚才已经错过一辆骡车了,不能再错过了,我家老太太说,这几天可能都会有雨。”
那瘦弱的中年童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赵麟走进店内后,也发现了三个儒生。
他们的旁边放着一个简陋的箱笼和行囊,看得出也是提前去府城参加院试的。
其中的一个青年童生,赵麟脑海里竟还有关于此人的记忆。
那青年名田瑞,字子贤,家境贫寒,孜孜不倦,勤学苦读,其事迹堪比凿壁偷光、萤囊映雪。
其母亲体弱多病,他侍母至孝至纯。
十六岁取得了县案首,在即将参加府试时,其母病重,他为此毅然放弃了府试,衣不解带,亲尝汤药,左右不离,直至母亲去世,又依照礼制,结庐守孝三年。
其声名传至整个祁县,为士林所称赞。
为此,不少士绅想要资助他,助其成就功名,均被其婉拒。
祁修远老爷子听闻其事迹之后,曾感叹:祁县田子贤,弱冠之年,既有君子之风。若在大汉,定被举荐为孝廉。
自此,人皆尊称之为“田孝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