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漆黑的苕子眉,直冲鬓角。
乌黑的双眼,瞪如铜铃,随意一扫,宛如要吃人一般。
赵麟刚才只顾腹诽苏家的漱芳斋了。
猛然回神,见到如此怪人,这才吓了一大跳。
那人见吓到赵麟,黝红的脸庞透着一丝的尴尬,拱手一礼:“惊着小兄弟了。”
“无妨,无妨。”赵麟连忙回礼。
心中不觉感叹,此人看似高大威猛,宛若下凡天神,性情却是温和恭谦。
“小兄弟觉得文曲星这几幅如何?”那高大威猛的士子,再次把话题扯了回来。
赵麟假装仔细观看了一番:“初窥门径吧。”
“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高大威猛士子,性情竟豪爽非常,噼里啪啦一番自我见解。
他从两汉书法雏形,讲到魏晋书法的特点,再到夏、启的发扬光大……
刚开始赵麟还只是客气地故作倾听,谁知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觉得此人高深莫测。
此人的很多书画技艺见解,竟与疯道人师父的观点不谋而合。
赵麟在仔细倾听时,也同样会回应两句。
每次都能一针见血,引申出一些契合他的观点的论据。
高大威猛的士子听了之后,更为惊喜连连,就差点挽着赵麟的胳膊,大喊知己了。
在他们两个交流之时,漱芳斋门口,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走下一个威严,儒雅的中年人,一个瘦高的师爷模样的人,紧随其后也跳下了车。
“子瑜啊,汤子畏的那幅画在漱芳斋又跑不掉,你至于这么急切吗?”
那师爷模样的人,揶揄笑道。
“千万不能这样想,子畏的字画如今可是紧俏的很,一不留神可能就会错失。”
那儒雅、威严的中年男子神色中带着迫切。
当他得知漱芳斋新收了一幅好友的字画后,刚处理公务顾不得吃饭,就立即奔赴而来。
二人进入漱芳斋大厅,正准备上二楼的时候,那中年儒生无意中看到一个清秀少年,而后瞳孔一缩,暗道:此子怎么在这?
他难道不知道他如今的名气有多大吗?
竟还敢来逛书画街?
若是让汴州那些所谓的名流雅士知道他在此,那还不围的水泄不通?
高雅、威严的中年儒生看到旁边的那个高大威猛士子后,又是一诧。
他虽没有见过此人,却是听说过他。
没想到王家的这位大少爷,竟也在此,两人竟还聊的火热。
一副相见恨晚,就差点引为知己了。
本想上楼的他,竟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他身后那个师爷模样的人,微微一诧,也跟了过去。
赵麟和那威猛高大的士子丝毫不知已被人认出身份并盯上了。
二人又聊到了江南四大才子。
一些观点再次不谋而合。
“小兄弟,你来看这位文曲星的字画,其实还蕴含有汤公技艺韵味的。”
高大威猛的士子,指着墙上那几幅字画给他讲解道。
赵麟笑着点了点头,他不否认自己书画中,蕴含有江南第一大才子汤阴的技艺。
他主要是受疯道人师父的影响。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疯道人师父对那位江南第一大才子十分推崇,才会模仿其技艺,并把这种手法绝学传给了原身。
在赵麟他们对那几幅字画评头论足之时,一旁儒雅的中年人也发现了墙上那几幅字画里,蕴有汤子畏的风骨。
这几幅书画,虽才达到初入门窥的等级,可字体的结构和画风显然十分老练了。
儒雅的中年人再看那几幅字画的题跋,发现竟是眼前这小子的字画。
每幅竟敢标价一百两?
就在这时,那高大威猛的士子突然再次回归正题:“小兄弟,你说这几幅字画,真正价值几何?”
赵麟本不想评价“自己”的字画,可见他殷切的眼神,便叹声道:“若论真实价值的话,不到二百文吧。”那高大威猛的士子听了之后,再次击掌叫好:“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话音刚落,便转过身,向大厅侍立的侍者道:“把这几幅字画都给我包起来,我要了。”
这下,不但赵麟懵了,连一旁的中年人,以及那位漱芳斋的侍者都懵了。
这人脑袋有病吧?
他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