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骑在马上的官员,赵兴认识。
而且,就算他化成灰,他都认识。
因为那是他赵家的仇人,是害死他父亲的元凶。
十余年前,他们赵家在赵岗,还算是小康之家。
他在私塾读书,有着光明的前途。
父母健在,家境虽不算太过优渥,可也有良田数十亩。而且,他父亲还是不大不小的药材商。
若是不出那场意外的话,他们家的境况,可能会更好。
十余年前,他父亲像以往那样去通县贩卖药材,可惜不知为何就惹到了这位刚去县衙就职的张泽。
最终,在他的栽赃陷害下,他的父亲被关进了大牢。
他们赵家卖掉了数十亩地的良田,请了裕镇的蔡家出马,这才把父亲搭救出来。
可惜,母亲却忧心惊吓,先一步去世。
父亲因为在县衙的大牢之中,被折磨了半年,早已是病入膏肓,回来没多久,也就去世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这个矮胖官员。
当年,十二岁的他,去通县学医,就是为了能够寻找到幕后的凶手。
他在通县数年,一刻不敢懈怠,苦学本事的同时,也摸清了关于凶手张泽的背景。
可就算摸清了,又能如何呢?
张家在通县的势力,实在太大。
那可是出过不少官员的世家望族,哪里是他赵家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普通百姓能够对付的?
在此情况下,他只能隐忍。
当时,赵兴知道,仅靠他一个学医的人,是完成不了复仇的计划。
当看到自家老三,有读书的天赋后,他便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这些年,之所以对老三要求这么严厉,就是想让他尽快成长起来。
而老三,也不负他所望,小小年纪便成长到如此的地步。
随着老三地位的提升,他们报仇的几率,当然也是大增。
可谁曾想,还未等他们哥俩,向张泽去寻仇,他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并且,还像十余年前那般手段,一出场就是栽赃陷害。
赵兴看着那马上的张泽,眼神中都是仇恨的光芒,恨不得立即生吃其肉,饮其血。
张泽看向那青年的医师,竟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胆寒。
“我……堂堂的七品的按察司的巡察,怎会怕他一个小小的医师?”
张泽努力镇定后,阴狠说道:“赵兴,你来的正好,正愁去哪里抓捕你呢,没想到你自己却送上门了。”
“来人,拿下这庸医,一起抓进大牢。”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就想一拥而上。
谁知,就在这时,又是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慢着。”
话音刚落,一个颇有涵养,气场摄人的中年贵人,走了过来。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汴州知府的蒲存义。
他随赵兴一道回来,本想等他拿上一些膏药,就带着他回府衙,为自己的父亲诊治。
谁知,却在这里,遇到了这一幕。
无论是出于赵麟的关系,还是出于赵兴的医术,此事他都得管了。
“又一个来管闲事的?”
张泽心中微怒,要知道这场戏他必须得尽快结束,不能拖太长的时间。
一定要把赵兴等人,先抓到提刑按察司再说。
当看到又有人出来阻挡他抓人,他不由怒了,若不是对方气场不凡,他早就挥鞭抽去了。
可惜,张泽也知道,此地不是在他一亩三分地的通县。
这是在府城,是中原七府的首府,所以,哪怕再生气,他也只能收敛起来。
“你不认识我?”
蒲存义嘴角挂着一丝的深意笑容,看向马上的矮胖官员,隐约间透着冷意。
“呵呵,我该认识你吗?”张泽直接回应道。
不过,他刚说完之后,衣袖就被身后的一个衙役拉了一下。
只见那位衙役的头子,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都冒出冷汗,颤巍巍道:“大人……这位……这位是咱们汴州的府尊大人。”
张泽听到这句话,顿时吓的一下子从马上滚落了下来。
此时,他脸色变成了酱紫色,跪在地上:“下官……下官按察司巡察张泽,拜见府尊大人。”
他们二人虽说不是一个衙门的,甚至张泽的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