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听见一拖一拽的铁链声,她想睁眼,却睁不开,铁链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具体,到最后像把钢铁锯子在锯脑髓,拖动的钢铁声轰隆隆地在空荡阴暗的房间里回荡。
“你们,都不得好死……”她听见有人低咒,含着无穷的恨意。
但她又感觉很渴,好渴,嗓子填满会吸水的沙砾与烫刀,嗞嗞烧萎身体里的水。
她闭眼起身,无比渴求,甚至贪念空气里的水分。
铁链琅琅的挣扎声不断,脏发丝遮挡的猩红视角里野兽般歇斯底里地摇晃,满目阴冷与肮脏。
“你们在骗我………”
铁栏门冷冷重重地关上。
栏门里为首的机甲背离转身,右臂一闪而过的挂坠流苏。
接下来的视角以头撞击墙面,什么粘稠的液体接连流淌脸上。
“啪呲!”更大的清脆玻璃碎裂声响在耳边,具体的冰水冷冻感包拢五指。
好渴。
她俯抓着地上打破的冰水,企图缓解致命的渴感。
这时耳边响起空荡的审判声:
“你可伏罪?”
“罪一,弑杀大陆无辜居民!”
好渴,怎么会找不到水?水去哪里了!
撞开记忆里一扇门,到处摸找水龙头。
“罪二,贩卖叛军黑火,损毁锻造机甲!”
脸被人扳着转过去,有人声问:“你在找什么?”
哪个是现实?我在哪?我为什么还在做梦?
“渴……想喝水……”她听见有人说话。
“待着。”脸上固定的力度消失了。
“咚—”水滴砸落洗水池钢面。
“咚——”世界忽然慢慢清静下来,铁链声也消弭了,可喜可贺的呼吸能力也回来了,空气不再发热。
“呼——”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突然铭感五内自己还能活着,活着真是最大的真实。
【“代价。”】
谁在说话?
她茫然四处看看,发现自己坐在厨房里下方橱柜处,房间并没有开灯,周围要亮不亮的。
【“让我救你的代价。”】
她突然魂体战栗惊醒,捂着心脏位置揪痛,头额大汗淋漓。
怎么回事?鬼上身了?
清晰沉稳的脚步靠近,一大杯塑料水无声递过来。
“???”
她抬眼对上宁奕白甲,愣了愣,没接。
“不是渴吗?”宁奕半蹲着,与她平视。
渴吗?现在感觉还好。
“冰的吗?”
“………”
“想喝冰水,我睡前还冻了一大玻璃。”
宁奕头甲小幅度偏了偏,把她手握住杯壁道:“你不能喝冰的。”
“我又没有生理期,为什么禁止?”
大陆肯定也不需要每月一历劫,放心大胆和冰块睡一起!
对方敲敲她的头,不容拒绝道:“张嘴。”
她还想说什么,听见那飘渺的对话在继续:【“我不想来生了……只求把她还给我……”】
【那边沉默:她是谁?】
“又不听话。”身体被拖行过去,喉咙间淌入温润的水,不急不缓。
快说,谁啊?
她条件反射地侧耳努力听。
不会没了吧?
真没了?
水流停止,对方无奈道:“往下咽水。”
“咕噜。”
“就说没有冰水好喝,宁奕你个小气鬼。”
被枕着腿部的那人默了默,伸出五指白甲提起她后颈,小猫似的拎了起来。
“诶诶!你不能把我挂起来!同样的招式用第二遍又土又不恐怖!”
“是么?”对方贴心地应。
“………不然还是挂一挂呢?”
对方轻笑,无端温柔。
她可不淡定了:“宁奕你最大方了,徒儿知道错了,师傅。”
笑声温和,吐字轻柔:“鞭刑,要不要试试?”她面向着:“专为你改制的。”
“不至于!真的还不至于!”她在她手上摇摇晃晃地挣扎,慌如摆钟。
“我以后再也不敢说你小气了………”
谁懂?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坐过牢,极刑要一个一个被“试”的恐慌。
【“我,我不记得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