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南卿乖乖的应着。
他这身体,还能养好吗?
他始终不敢抱有幻想。
他想活下去,但同时又不敢奢求……
“你是不知道你被送回来的时候有多凶险,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事,但是这段时间你都别想下床了知道吗?”
“嗯……”余南卿依旧静静的应着。
“太阳也别想晒了,风也别想吹了,风景也别想看了,还有你背上的伤,好不容易结痂了现在又绷开了,又没法给你包扎,只能给你上了点药,过两天等你情况平稳一点了才能给你包扎,你不许折腾了知道吗?”
“嗯……”
“嗯个屁嗯,现在怎么不闹了?来啊继续折腾啊!起来啊!”说到底,还是有些气的,而且是越说越气。
余南卿:“……”
苏挽烟说得不错,是他太过激动,乱了阵脚。
自三年前回京,宫里那位就开始以各种理由抓拿他的人,剩下的这些,他在一年前下令,让他们改名换姓,藏起来生活,别再为他的事奔波。
他的事,注定是个死局,他们做得再多都无法改变。
明明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这一次……是苏挽烟……
哪怕是,没有希望的希望……
余南卿眸光看向还在喋喋不休的苏挽烟,突然握起她的手,不似方才那般有力气,而是轻轻的,虚弱的。
“干嘛?”苏挽烟拧眉看着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这一次到底是没有抽开:“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闭嘴,你要是再不乖乖配合,我能叨到你耳朵起茧。”
“……好。”余南卿哪会嫌弃,只觉这声音听在耳中犹如天籁。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王章的声音又在门外响了起来:“王爷,娘娘,属下端了些吃的过来。”
这回他的声音轻轻的,担心自己又刺激到余南卿。
这一说,苏挽烟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忙道:“快进来。”
王章断了一条手臂,所以他这会儿左手单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面条,一碗米粥,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平日粗活做惯了,这样端茶倒水的事他还不太习惯,所以那步子走得十分别扭。
他把膳食放到床前的案桌上,一边摆弄着,一边踌躇的看向余南卿。
苏挽烟这时才道:“你昏迷之后,我进宫见了元和帝,告诉他我要把这些人收进王府,所以不仅是王师傅,还有你那些其他的部下,这会儿都在王府里。”
“你……一个人进宫?”余南卿握着苏挽烟的手微紧:“他可有为难你?”
“为难?”苏挽烟笑了:“呵呵,他恨不得把我吃了!”
余南卿微窒,那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两分。
但随即她又释怀:“唉不过也还好,他拿我没办法,过程太长我就不讲了,反正没抓着我的错处。”
王章听着,模样欲言又止。
从昨晚遇刺到现在,这期间哪里只是凶险那么简单,搞不好王妃娘娘就交待在宫里了。
他们这些人,皇上是想尽了法子也要拔除的,王妃娘娘却为了他们公然违逆天子,那是一个不小心就要进天牢的死罪啊。
如今被苏挽烟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王章恨不得把心里的话全盘托出。
但是看到自家王爷那毫无血色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余南卿哪里不知道凶险,就是因为知道,苏挽烟还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他的心才会隐隐作痛。
像一根刺扎在里面一样。
苏挽烟倒是没在意,她从余南卿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端起那碗面条就往嘴里送。
余南卿手掌一空,心里顿时像被挖去了一块,也跟着空了。
他蜷了蜷五指,把这份思绪压了下去:“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天两夜。”苏挽烟边吃边道。
一天……两夜……竟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我是……怎么回来的?”
“马车拉回来的。”
“……”苏挽烟说得过分轻松,就像是平时出门买东西,自然而然的就回府了一样。
余南卿想问的,是他昏迷后的事。
那个人派来的刺客可都停止了刺杀?
苏挽烟进宫与他对峙,详细的情况究竟如何?
之后的事,都是如何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