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太少,只能先重后轻。
至于什么叫重伤?
大概是连疼都喊不出来,只瘫在地上奄奄一息叫做重伤吧。
那些还有力气说疼的,一律算轻伤。
“救救我,我要疼死了,求求你了。”
一只满是血的手拽住了周柠的衣裙,周柠向下望去,他的半个腿都被砍没了。
周柠蹲下来,淡声问道:“什么武器伤的?”
“我不知道,就是,啊啊啊,疼,然后……”男子几乎要疼晕过去。
周柠拿出止疼药,喂给男子,说道:“这药能帮你缓解疼痛。”
男子一听能止疼,恨不得把周柠的手都吞下去,要不是周柠躲得及时,怕是手都要被咬断了。
周柠没有犹豫,紧接着为男子把脉,喂药,止血,包扎一气呵成。
“好了,你的伤没有大碍了,性命无忧。”只是也仅限于性命无忧了。
男子虚弱道:“多谢姑娘,我知道,我怕是这一辈子就如此了。”
治病救人,周柠是高手。
可要是论安慰人,周柠怕是连三岁的孩童都不如。
“你也不必过于伤心,若是能得个假肢,正常走路做些简单的活计还是可以的。”
周柠老实道。
“真的吗?”男子的眼睛一下子变的炯炯有神,看着周柠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
周柠点点头,说道:“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要养好身体,不要寻短见。”
因为自己残废就要寻短见的人,周柠见得多了。
男子立马点头,拽着周柠不肯松手,连声说道:“我肯定不死,我要好好地活着,等着回家娶媳妇。”
娶媳妇?
周柠抬眸问道:“你……多大了?”
男子憨笑道:“过了年我就十八了。”
所以,现在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周柠拿出纸笔,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写张病历,以后若是能找到大夫医治,人家也好知道你的情况。”
男子疑惑:“病历是何物?”
周柠耐心解释道:“记录你的年龄,唉,算了,记录你多大了,是男是女,以前得过什么病,家里边的人得过什么病。”
周柠尽量用通俗的话语解释道。
男子似懂非懂,却还是很乐意回答周柠的问题。
正当周柠问最后一个问题时,一个巴掌落到了自己的背后。
糟糕,这该死的熟悉感。
离开柳青秀后,再没人打过自己的后背。
周柠一回头,便得到了张太医的铺天盖地的一顿骂:“你个小黄毛丫头,到底是谁家的姑娘,不好好在家学刺绣,跑到这里霍霍伤兵?”
男子明显有些慌张,小声替周柠辩解:“张太医,这位姑娘是极好的人。”
这位张太医出了名的倔,逮着谁不守他的规矩,无论官职大小,是男是女,一律骂的狗血淋头。
也是这张太医太过正直古板之故,不然也不会主动来前线为伤兵医治。
周柠这位张太医略有耳闻。
据说他刚一到前线。就把懒散懈怠,不好好医治的郎中全都骂了一遍,还附带着把当时的将领骂了一遍。
说什么,不把兵的命当命。
把人家一个三品武官的祖上骂的都冒绿烟了。
气的那个将领连夜参了张太医一本,可张太医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
对于这种人,周柠存着几分敬意,便福身说道:“我并非是霍霍他,张太医,您可以看看,我的医治手法绝对没有问题。”
张太医冷哼一声,拂袖蹲下来,为男子查看伤口把脉。
这确实……医术称得上是高明啊。
“家里边有在太医院当值的?”张太医还盘算着,哪个老头子家里有如此聪明厉害的女娃。
周柠摇头:“没有。”
“那你是自学的?”张太医冷笑道,还在这嘴硬呢,先不说她医术像是皇宫太医的手法,就说是普通女娃哪能进军营是。
周柠也不好说自己是自学的,那不就暴露了嘛。
周柠说道:“家里从医,我便也略知一二。”
张太医怀疑道:“你倒是说说,齐州恒家还是肃州林家?”
周柠老实答道:“是青州苏家,家母是苏家长女苏明夏。”
“苏家?”张太医拔高音量,“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