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最近的心情实在不怎么好,一直待在养心殿,后宫也去得少了。
年羹尧在京中横行无忌,在陕甘一带更是以其为尊,无有违逆,偶有一二不服之人,也很快被年羹尧一党压了下去。
皇上对年羹尧越加安抚,可年羹尧却更加僭越起来,不仅坐着等皇上召见,还借口足疾发作不对果郡王行礼。就连苏培盛都被年羹尧无视了,以他的性子哪能不添油加醋一番:“大将军来的时候,皇上正与十七爷下棋呢,所以他就在外头坐等了一会儿。就连十七爷出去的时候,大将军都没起身呢,说是足疾发作。幸好十七爷的性子是最和缓不过了,也没跟他计较。”
“不过话说回来了,大将军劳苦功高,又有谁敢跟他计较?”
苏培盛这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年羹尧如今越发骄狂了,在朝堂上竟行了朋党之事。那赵之垣可不就是依附在年羹尧身边的朋党嘛?
皇上想着还是得忍啊,如今不宜大动干戈。对年羹尧还是要进行捧杀之策啊,必要使其更加嚣张跋扈,待有朝一日一举拔了这根刺才好。
皇后是消息灵通之人,皇上跟前有她的耳目,养心殿发生的事她一清二楚。因为马上就是月底,皇后索性挑了个好借口向皇上告了一状。
“这个月后宫的账单银子都已经清了,臣妾特拿来与皇上过目。”
皇上接过账簿,随意翻了一翻,很快发现了问题:“怎么翊坤宫这个月开支八千两?比皇后宫中多出三倍不止。”
“再过一个月便是年下了,华妃一向喜欢奢华,难免开销大了些。”
“华妃注重颜面,装饰多贴金箔,她又命内务府新制了一批首饰衣衫,加之年将军入京,华妃少不得赏赐些,所以支出得多了些。女为悦己者容,何况华妃也是周全年家和皇家的颜面。”
既然是为了年家,皇上还是忍了,没有多做处置。
可皇后见没达成目的,只能图穷匕见:“这些银子若是出在年羹尧府中,皇上可曾赏过他那么多?若不是皇上赏的,华妃一个月就用了这么多,这些银子又从哪里来?”
皇上的脸色都变了,可还是没多说什么,这些腌臜事皇上心里都有数,可如今并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年羹尧还是得继续高高捧起。
皇后告的这一状并没起什么作用,反倒惹了华妃的一堆排揎。华妃还放言自己宫里的开销不劳皇后操心,无论自己用了多少银子,自己娘家都会垫上。
华妃请众妃嫔看戏时还当众嘲笑皇后庶女出身,就是拴不住皇上的心,狠狠刺痛了皇后的心。
皇后平生最是在乎这嫡庶之分,毕竟她自己因为庶女出身,生生错过了嫡福晋的位置,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嫡姐在自己即将产子之时坐上了那嫡福晋的位置。
皇后恨透了嫡姐乌拉那拉柔则,大阿哥弘晖也是因嫡姐而死,庶女出身就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
甄嬛不愧最得皇上宠爱,最是机敏不过,那张嘴皮子也特别利索:“皇后娘娘,咱们再点一出《南柯记》好不好。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越是显赫就越容易登高跌重。人去楼空,谁还管嫡庶贵贱,谁还分钱财权势,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皇后的脸色当即就好转起来,甄嬛真的很会说话,这张机灵的嘴也是皇上宠爱她的一个理由吗?皇后面上对甄嬛越加和善,心里却越发忌惮,这甄嬛真的很不好对付啊,与华妃相争还能不落入下风之中,以后还是让人盯紧一些。
安陵容没有插话,多说多错,如今自己并无任何投靠他人的盘算,最宜将自己隐于台下看戏。瞧啊,这后宫里到处都是戏,皇上和后宫妃嫔在其中上演各种爱恨交织、悲欢离合,可不就像是那戏台子上的戏子吗?
爱情是什么?重要吗?不重要。母亲的遭遇,父亲的背弃,皇后的痛苦,华妃的糊里糊涂,端妃的不敢去恨,甄嬛的百般纠结,自己看的太多太多了。
那么多的前车之鉴,安陵容又岂敢忘怀,这一生只求荣华富贵、不再被他人欺辱,不求夫妻恩爱到白头。
只是若世上有前世今生、投胎转世,只盼下一生不再这般汲汲营营度日,要是能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该有多好啊!
收起种种思绪,马上宫里又要不太平了!如今只是面上平和,暗地里却是波澜涌动,话又说回来了,这后宫哪日太平过。
安陵容又吃下了一颗促孕丸子,皇上年纪大了,不好令妃嫔受孕,自己又不是那易孕体质,只能后天去弥补了。
月初皇上又翻了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