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三日,皇上的心情都很好,他每天都去碎玉轩,或是下棋,或是用膳,或是陪甄嬛读书写字,就是夜里不见留宿。
皇上是想留下来的,可是一直被拒在门外,他又不忍逼迫好不容易从失子之痛中走了出来的莞嫔,只能暂且忍耐几分。
甄嬛将与皇上之间的拉扯拿捏住了,时不时给些小甜头,叫皇上对她愈加欲罢不能,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
皇后和婉常在都坐不住了,这几日皇上就只进了碎玉轩的大门,就算莞嫔并没留他,他也没有传召其他人侍寝,一个人歇在了养心殿里。
不等皇后采取措施,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乱了她的计划。
这日,皇上下了早朝,久违地来了景仁宫。
皇上的脸色有几分阴沉,皇后见状不免问了几句:“皇上刚下早朝,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皇上的心情很不好,准葛尔实在欺人太甚,叫他懊恼:“朕有件事要跟皇后商量,正好你们也都在,不妨一起听听。”
安陵容坐在甄嬛旁边的座位上,心中有了猜测,这个时候前朝有什么事?难道是朝瑰公主和亲的事?
皇上开门见山:“今日早朝,准葛尔派人入朝求亲,为他们的英格可汗求娶大清的公主做王妃。”
皇后疑惑地追问起来,这事可没有棘手到让皇上烦心啊,“天朝公主下嫁和亲本就是寻常事,只要从宗室里挑一个合适的女孩子,封她为和硕公主下嫁准葛尔英格可汗就行了。”
“朕为难的是,准葛尔的使臣此次要求娶的是嫡亲公主,并非宗室女子。”
曹贵人的脸色立刻就僵硬起来,她怕是想到了温宜公主吧。
曹贵人是关心则乱,温宜公主不过两三岁,如何能现在就被皇上嫁了出去?
欣常在就不像她那么慌乱,虽有几分担忧,不过还是坐得稳当当的,淑和公主同样年纪尚幼啊。
沈眉庄出身将门,当即就斥责起来:“准葛尔本属大清,不过是个边疆部族,大清肯将公主下嫁过去,已是给了他们极大的脸面。他们实在得寸进尺,竟还要嫡亲的公主,好生不要脸!”
纵观本朝,先帝爷曾将亲生的蓝齐公主嫁给了准葛尔,所以皇上才不好回绝,现在也才这么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置。
曹贵人坐不住了,慌乱得开口求情:“皇上,温宜虽然是您亲生的,可她还年幼,如何能和亲啊?”
皇上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温宜若是足岁,朕也不必为此烦心不已了。如今朝中的情势你们都知道,朕登基还不足三年,刚刚才平定了西北,准葛尔又一向厉害,若此事得不到妥善解决,恐怕战事又起啊!为今之计,和亲才是唯一的办法。”
皇上果真心狠啊,凉薄之人,不外如是。
反正安陵容在底下听得烦心不已,若不是她足够幸运,生下的是个阿哥,这会儿也像曹贵人和欣常在那样焦虑了。
连公主的亲生阿玛都如此凉薄,等她的兄弟登基,处境会更加难堪啊。朝瑰公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皇后顺着皇上的话说下去:“准葛尔只说要求娶嫡亲公主,可未必是皇上亲生的啊。”
皇上立马知道皇后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他的公主都还小,可他还有一个皇妹尚未出嫁,而且正好足岁。
皇后果真提了朝瑰公主,与皇上一唱一和起来:“先帝最小的女儿朝瑰公主正当妙龄,还尚未定下人家,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皇上面上带了几分犹豫,他要做好表面功夫:“可她毕竟是朕最小的妹妹啊!”
皇后立马劝道:“皇上日夜为国家劳心费力,连自己都付出去了,又怎能再吝惜一个异母妹妹呢?更何况朝瑰公主的生母只是先帝的一个贵人,即使日后皇上指婚,也不过是在朝中挑个中等人家,又怎及嫁去准葛尔体面尊贵呢?”
皇上顺坡下驴,当场就做了决定,让朝瑰公主下嫁准葛尔。
“朝瑰是唯一的人选,由皇后为其准备嫁妆,十日后下嫁准葛尔。朝瑰和亲,有功于社稷,封为固伦公主,嫁妆按固伦公主的礼制置办。”
这时甄嬛开口了:“这办嫁妆的事说简单也简单,都由内务府盯着;说难也难,一点差错也出不得。这可关系到大清的颜面,不如让曹姐姐也一并帮忙,为公主置办嫁妆。”
甄嬛这是借机拉拢曹贵人啊,她想将曹贵人从年妃那里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若是有曹贵人投诚,她才能更好地对付年妃。让曹贵人帮忙置办朝瑰公主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