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传书和赵碧儿见这世子多福安神智失常,以致胡言乱语,一时心下欢喜多余忧愁——因为这位世子平常一贯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是个眼底无人的角色,今日神智失常,未始不是一件好事。
多福安见两个人不睬他,又近身来,手扯碧儿的衣裙,说道:“姊姊你非但人长得好看,而且衣裳也天仙一般!”赵碧儿听他说这话,心中不由一荡,说不出的欢乐,真觉这位世子也不如何可恶——其实她哪里知道先前这位世子尽做浑帐事,便是多铎王爷的晚晴侧福晋也拿他没办法,只有任他去做荒唐事;多铎更是疏于管教,他只一门心思自己将来的君临天下,其它事也就姑且放在一边了,不去理会,在他看来无管紧要,所以这世子无人看管,更加肆无忌惮,有时便去民间抢人家好儿女,在他只不过平常事,因为天下莫非王土,所以这天下一切都是他爱新觉罗氏的,旁人岂能染指?
傅传书从多福安的身上搜出五毒噬魂散,让碧儿服下,不一刻她便恢复如初,全身不再松乏力,碧儿道:“大师兄,你也给袁师弟和郑姑娘他们服下吧?”傅传书无可推辞,只有勉强应充,虽然心中对袁师弟有成见,可是如果自己不去解救他们,又似乎显得肚量太小,不为人道,所以只有心不甘,情不愿。
待得袁承天和郑萧萧恢复如常,便要带碧儿随多福安同去。赵碧儿自然不愿同行,因为她心中牵挂着袁师弟。傅传书见状虽心中不满,可是又无可如何,只有携同这世子离开这海岛,也不去寻那不死之草,便既回转中土。
袁承天三人目送傅传书他们远去,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有傅传书在众人心中悬着一块石头,让人提心吊胆,说不出的担忧,是怕他出尔反尔,还是忽然杀人,一时也说不清。袁承天忽然道:“但愿大师兄,经此一事知过悔过,不再为恶!”赵碧儿听他说的郑重,便说:“大师兄未必如你所言,我看他内心还是良善,只不过有时任以而为,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咱们也不必对他抱有成见,再者他也是……”她住口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傅传书可是赵相承与白莲花二人的孩儿,也可说是她的大哥,纵使他再恶毒,也不会对碧儿无情无义,所以有时她便处处卫护这位掌门大师兄,不让别人诋毁于他,那是她所不能容忍的,更何况将来昆仑一派声威全靠他来光大门户,是以她要卫护大师兄名声。袁承天心下不快,便走到远处,长长呼息,心想:是不是自己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碧儿未必喜欢,自己也未必非她不可?岂难道自己内心还是喜欢着清心。一想到清心,心中便痛,似乎被大铁椎重重击打,痛得无以复加——只因为自从清心嫁于海查布……他便心不守舍,仿佛灵魂脱离躯壳,不归自己所有,世上一切似乎都对他不太重要了,可是每当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时耳边仿佛又聆听到爹娘临殁时所叮嘱的话:孩儿,你虽出身寒微,却然不可以自暴自弃,看自己不起;天下谁人生来也不是将相王侯,你要坚持自己心中的信念,莫忘了这天下原本是我汉人天下,非是满夷的!天下人人都可以懈怠,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是袁门后人,千万千万……先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袁门后人便不可以懈怠?难道别人便可以了么?这岂不是怪事,难道别人就可以懈怠了,唯独袁门后人不可?直到后来他久经忧患,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袁门少主,只有担起恢复家国之重任,可说是责无旁贷,谁教他是袁门少主,自然不可以灰心丧气,纵使千万挫折,还要在困难中站起来,迎难而上,这是他责任!有时他也想放弃,可是一想到天下百姓苦,便又打起精神,一无反顾投身到袁门事业中去。
忽地一阵冷风吹来,他身体一颤,便不自主倒下,因为先前旧疾又来,适才只是心有所寄,所以无事,现在心下空虚,便自倒下。郑萧萧正在他身后,见状便急急奔来,大声叫道:“袁大哥,你怎样?”赵碧儿也在远处听到郑萧萧呼叫,便也奔来,见到袁承天这情形,也是惶恐不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郑萧萧是为白莲宗的掌教,见识武功皆在赵碧儿之上,不加思索,盘膝而坐,以掌抵他命门穴,以无上之真气输入袁承天奇经八脉之中。过了片刻,袁承天悠悠醒转,心中烦恶已去,眼见空明,得有大智慧,仿佛生死场中转一回!
赵碧儿也来扶持他。郑萧萧收掌起立,说道:“要想袁大哥活命,只有再找那不死之草。”赵碧儿道:“茫茫大海,哪里可寻那祖洲之岛?”袁承天道:“你们难道忘了,咱们在海上随波逐流,来到这岛上,你们见到这天龙地凤二位前辈不觉得奇怪么?”郑萧萧道:“奇怪什么?”袁承天道:“当时我并未在意,后来我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