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尽心尽力,却还是躲不过命运的捉弄,他们只是蚍蜉,撼不动命运这棵大树,蚍蜉撼树,自取其辱,真的是自取其辱。
冰冽将她放了下来,打量着她,眼神忧伤孤独而又落寞,有种独自在荒原里行走的凄凉,凝着苍翠的寒意。
“你,你是留着一口气看着他离开的吗?”
凌汐池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或许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所以她也并没有听清他的话,恍惚然只是听见了他说什么一口气。
是啊,一口气咽下了,所有的一切便也结束了,好在,剩下的一口气里,她还能清楚的和他道别。
两滴泪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烫得她一哆嗦,她的眸子将闭就闭,突然道:“我,我想去亡鸟峡最高的地方,我想看看今天的夕阳。”
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哭了,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安慰他,头一歪,倒在了他的怀中。
良久良久后,她听见耳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汐池,醒醒,你不是说要来亡鸟峡吗?亡鸟峡已经到了,你快醒醒看看。”
冰冽站在亡鸟峡最高点,对着怀里的人柔声道,他的面容柔和,心经历了最初的疼痛后,此时竟然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像是回到了最初的自己,那个还没有成为杀手的冰冽。
自从他决定带她来这里的那一刻,在他心中便已经没有仇恨了,过去的种种,于他来讲或许是永远也无法醒过来的噩梦,但是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如今有她在他的梦里,他会努力让自己的噩梦变得透明,终有一天,他会迎来他的好梦,只是,梦里要有她,还有他对她的爱。
这里是亡鸟峡的最高点,往下便是据说连鸟都会跌死的深不见底的峡谷,今天的太阳很好,是这个冬日里阳光最晴朗的一天,只不过却已到了日落黄昏的时候。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沉睡的脸上,美得让这明媚的夕阳也黯淡了,美得让他窒息,他突然觉得好像被这一阵阵轻柔走过的风迷了眼,眼睛变得异常的酸涩,他的发,她的发在风中纠缠在了一起,扭成了人世间最难解的结。
“汐池,你不是要看夕阳吗?我们已经来了,为什么你不肯睁开眼睛看看?”
她的眼眸幽幽的睁开。
世界竟会如此的模糊不清。
应该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吧,不然,天边为何会有那么绚烂的晚霞,不然,为何明明看得见阳光,可阳光却那样的冰凉。
凌汐池无声的咧开嘴笑了,眼睛里盛满了晚霞的光。
“好美的……晚霞,好……好美的景色,冰冽,谢……谢你!”
冰冽抱着她的身体轻轻一颤,他埋头看着她,堂堂的一个大男人,居然对着她肆无忌惮的流泪。
“别……别哭。”
凌汐池伸手拭了拭他的眼泪,将目光投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峡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望着峡底道:“你说,峡底……会不会有船呢?他,他是要从这里……这里回家的,为什么我看……不见?”
她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她真是傻透了,那么深的峡谷,她能看到什么呢?
她开始嘲笑自己,喃喃道:“我糊涂了,渊河的水还没到这里呢?这下面怎么能坐船呢?不过很快了,很快渊河的水就会流到这里,贫瘠的土地啊,将会变成沃土,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冰冽沉默着,他知道他们治理渊河的事情,将渊河的水导入亡鸟峡中,途经泷日国的南阳和心淮两处水源匮乏之地,那两处谷物难长的地方将会变成万顷良田。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他才会选择放下个人的仇恨,放了他。
亡鸟峡真的很深,深不可测,两岸高山对峙,崖壁陡峭,层层重岩叠嶂,雄伟险峻而又幽深秀丽,站在崖顶往峡谷里看,只能看见浩渺的烟云氤氲缭绕,层层看不透的茫茫雾气。
此刻,夕阳挂在对面的山峰上,仿佛留恋这个风姿多彩的人间,舍不得离开,努力的为着这人世间留下最后的风采。
凌汐池的目光紧紧的追随那即将西沉的落日,轻声道:“冰冽,你看……太阳快落山了,真好……太阳下山了,明天还是…还是照样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你知道…太阳是从…什…什么时候,开始,开始落山的吗?”
冰冽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悲痛,他已知道答案。
凌汐池笑笑,太阳还会升起来,还会继续散发火一样的光芒,可是属于她的太阳却已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