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喊道:“夫人说她想喝酒,自己去取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你们快去看看。”婢女们闻声纷纷起身寻找,却遍寻不着莫氏踪迹。直至有人点亮灯火,查看酒埕,顿时发出凄厉尖叫:“夫人……夫人浸死在酒埕中了!”
张英闻声立刻起身,故作慌乱悲痛之态,掩面痛哭。次日,他邀请莫氏的兄弟前来料理丧事,将莫氏生前所佩戴的金珠首饰、华美的锦绣衣物悉数放入棺椁。随后,他将灵柩暂寄于华严寺,表面上是为亡妻祈福,实则暗藏祸心。
夜幕再度降临,张英密令两名亲信家丁潜入寺中,趁夜色偷偷打开莫氏的棺木。他们遵命行事,将棺中价值连城的金珠首饰与锦绣衣物悉数剥走,只留下空荡荡的棺椁,与那早已冰冷的冤魂相伴。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以看似悲痛的葬礼为掩护,实则上演了一场贪婪的盗墓戏码。
次日清晨,华严寺僧侣惊惶失措地报告张英,声称其夫人灵柩遭到贼人侵扰,金银珠宝与华服悉数被盗。张英闻讯,面色铁青,佯装震怒,携同莫氏诸位舅舅一同前往查看。果不其然,棺木已被撬开,财物荡然无存。张英见状,顿时痛哭流涕,哀恸之情令人心酸。为亡妻再次殓葬,他仅能拿出些铜制首饰与粗布衣物草草填补空缺。
张英认定寺内必有贼人藏匿,厉声质问僧侣。众僧惶恐不安,连连磕头辩解:“我等皆为出家人,断不敢触犯王法。”张英紧追不舍:“寺中还有何人?”僧人颤声道:“只有一位广东来的珠商邱继修在此寄居。”张英一听,怒斥:“盗贼往往就是此类人!”于是下令将邱继修拘捕,押送至县衙,同时补充状纸详述案情。
知县接案后,对邱继修严刑拷问,试图逼其认罪。邱继修虽遍体鳞伤,却坚称:“开棺劫财并非我所为,但若说这是前生冤孽,我愿一死以偿。”无奈之下,他写下供状,承认了这一莫须有的罪名。
此时,包拯恰任大巡按,张英闻其公正严明,遂前往面陈冤情,请求包公速审邱继修,结案后好让他安心赴任。包公应允,夜晚时分,他在烛光下翻阅邱继修案卷,忽感阴风阵阵,不寒而栗。包公暗自思量:“难道邱继修真的含冤?”反复研读案卷数次,不知不觉陷入困倦,竟在梦中见到一位婢女幽魂:“小婢清白无辜,却被白日推入鱼池枉死;夫人因偷情,深夜被推入酒埕溺毙。”包公从梦境中惊醒,心中惊骇不已。
梦中的婢女与夫人之死,以及开棺劫财之事看似并无关联,但提及的“夫人”恰恰对应的是莫氏。包公心中疑惑重重:“此梦甚为蹊跷,明日定要查明究竟。”一场关乎生死的冤案,即将在包公的明察秋毫下揭开真相。
翌日,包拯提审邱继修,目光如炬,直指要害:“你开棺劫财必有同伙,如实招来。”继修面容苍白,但语气坚定:“开棺之事实非我所为,然若说是前生注定,我甘愿领死。”包公心中记挂着昨夜梦中所见,那关于莫夫人酒埕身亡的片段,于是追问道:“那么莫夫人究竟是因何而死?”继修答:“我听说她是夜间不慎跌入酒埕溺毙。”
包公闻之,心中惊愕,此言与梦中情景竟完全吻合。只是梦中提到的“夫人养汉”之事尚未明朗,于是继续追问:“我已查得,夫人因与人通奸被张英察觉,才遭推入酒埕致死。如今张英急于置你于死地,是否你与夫人有染?”继修摇头叹息:“此事除小婢爱莲外,无人知晓。闻听爱莲已在鱼池遇害,夫人亦已离世,我以为此事将永沉海底,故替夫人保守秘密。未曾料想,夫人之死正与此事有关。想必是爱莲泄露了秘密,被张英灭口。”包公听罢,所有细节与梦中警示一一对应,确信爱莲含冤而死,其魂魄前来申诉冤屈。
不久,张英前来拜别包公,准备赴任新职。包公不动声色,将梦中所见所闻写成文字递给他看。张英接过一看,脸色骤变。包公厉声质问:“你家风不正,一罪当罢官;无故杀害婢女,二罪当罢官;嫁祸他人开棺劫财,三罪当罢官。如此你还想去何处任职?”张英闻言,慌忙跪地求饶:“此事无人知晓,恳请大人宽恕遮掩。”包公义正言辞:“你自己所为,岂能无人知晓?天知地知你知鬼知,鬼魂不向我揭露,我又怎能知晓?你夫人行为不端,自当受罚;邱继修勾引有夫之妇,亦罪不可赦。但小婢爱莲无辜,她若不死,便无冤魂前来控诉,你或许还能保住官位,丑事亦不会暴露。邱继修本应伏法,一切岂不完美解决?”一番话说得张英羞愧无语,面红耳赤。
秋后,包公依法处斩邱继修,并将此案详情上报朝廷,弹劾张英治家不严,滥杀无辜,建议罢免其官职,永不叙用。张英终因其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