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豫北的农村,有个鲜为人知的职业,叫“说书匠”。很多人可能听过评书,但说书,嘿嘿,那可是个与众不同的玩意儿。说书可不是单纯地讲故事,它得说,还得唱,老百姓都亲切地叫它“坠子书”。
这说书啊,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得有个配乐师傅,专门拉三弦来给你调节气氛,这可是说书的标配。所以啊,说书匠通常都是成对出现,一个口才了得,说唱俱佳,另一个则是三弦高手,默契十足。
这样的表演,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还相当流行,可惜现在逐渐式微了。不过在过去,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喜欢请说书匠来热闹几天。这说书匠啊,都是靠这门手艺吃饭的,而且大多是夫妻档,男人说唱,女人拉弦,挣的钱都是自家人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那时候农村生活艰苦,所以大家都希望孩子们能学点手艺,除了剃头、木匠、瓦匠、石匠这些,说书也是挺受欢迎的选择。孟庄村就有个老说书匠,名叫孟朝贵,从清朝就开始干这行,一直干到了清朝灭亡。俗话说得好,艺多不压身,有手艺在手,啥时候都不愁没饭吃。
这孟朝贵啊,肚子里的段子和演义多得很,张嘴就来,是个真正的说书高手。靠着这门手艺,孟家过得相当滋润,十里八村都知道他们是富人。可惜啊,就是没能生个儿子,老两口四十多岁才生了个闺女,取名孟桂英。好在他们还有两个徒弟,大徒弟孟志超是本村的,小徒弟陈广元是外村的苦孩子,都是十来岁就进了孟家门,跟着师傅学艺。
那时候教徒弟可不像现在,有培训学校什么的。都是师傅口传心授,手把手地教。有人说了,既然是跟书有关,那总得识字吧?这你就错了,过去说书可不是看书,都是师傅说,徒弟记,得死记硬背,把那些故事、历史演义都刻在脑子里。这说书匠啊,真是个既考验口才又考验记忆力的职业,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话说啊,学艺这事儿,讲究个“三三制”。啥意思呢?就是学三年,做三年,再陪师傅身边转三年。这规矩啊,不论你是木匠、剃头匠还是吹唢呐的,都得这么来。学满三年,实习三年,再自己表演三年,挣的钱全得孝敬师傅,这才能出师,自个儿闯荡江湖。
这期间啊,徒弟得住师傅家,跟师傅一家吃饭睡觉都在一块儿。所以啊,过去的师徒感情,那可不是盖的,一住就是十来年,感情能浅吗?多数师傅都把徒弟当自己孩子一样疼爱。
徒弟对师傅呢,也是毕恭毕敬的。就算出师了,每年的三节两寿,徒弟都得去师傅家拜访,这规矩可是铁打的。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孟朝贵的两个徒弟也都长成了大小伙子,该出师了。可这俩孩子在师傅家住了这么久,对师傅有感情,对小师妹孟桂英也有感情。孟朝贵呢,没有儿子,就想在两个徒弟里挑一个当女婿,而且是要住他们家的女婿,也就是倒插门。
俩徒弟心里都明镜似的,对孟桂英都有意思,可谁也不敢明说啊,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师傅选的不是自己。
最终啊,孟朝贵选了陈广元当女婿。为啥呢?他想得周全啊。孟志超跟他们一个村,还同姓,这在过去可是犯忌讳的。再说了,孟志超家里也不一定同意这事儿。陈广元就不一样了,他自小没了爹娘,家里那边啥牵挂也没有,更能在这儿跟孟桂英一心一意过日子。这孟朝贵,真是个会算计的老狐狸啊!
孟桂英这姑娘啊,心里的小九九藏得可深了,对俩徒弟谁也没表个态,爹说啥就是啥,嫁谁都行。既然定了陈广元,那孟志超也就收拾收拾包袱,自个儿出门闯荡去了。孟朝贵这心里可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徒弟,多次向孟志超赔不是,可孟志超呢,似乎并不买账。
这民国十四年夏天,陈广元和孟桂英喜结连理。转眼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可请他们说书的人却特别多。快过年了,农村的红白事都多,请他们过去热闹两天,给几个钱,也算是个过年的气氛。
孟桂英心疼她爹娘,老两口都六十多了,天这么冷,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哪吃得消啊。所以,她就没让爹娘出门,自己和丈夫陈广元接活出去。
孟朝贵夫妻俩可高兴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辈子的辛苦总算要有个头了。以后闺女再生个孩子,他们家的日子就和和美美、甜甜蜜蜜了。
腊月初三早上,小两口起了个大早,要去邻村说书。晚上得赶回来,因为今天是孟朝贵的生日。老孟两口子心里那个美啊,说中午把家里的母鸡杀了,他们吃一些,给小两口留一些回来吃。
小两口高高兴兴出门行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