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怒气冲冲甩袖离去。
顷刻,殿内气氛冷肃,众贝勒,将领齐刷刷望向皇太极。
今日阿敏突然爆发,叫嚣重新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非阿敏突然发难,实属积攒已久怒火无处发泄。
不单单是阿敏,代善,阿济格,莽古尔泰,乃至济尔哈朗,岳托,鳌拜亦心存怒意。
无它。
八旗内部灾害蔓延,物价越来越高,本来各旗主寄希望于晋商倒卖,朝鲜供奉,皇太极西征多罗特部掠夺。
结果,晋商被明廷抄家,朝鲜供奉的粮食遭遇明军袭击,焚毁,仅有皇太极西征多罗特部成功。
然而,皇太极西征带回来的粮食不足以缓解八旗内部暴涨的物价。
粮食不够,物价暴涨,各旗兵勇牢骚日渐增多。
各旗主不爽,自然不会让皇太极爽。
这时,代善直言不讳说:“大汗,勿怪阿敏发牢骚,实乃长期以来八旗与明廷作战多是以战养战,通过战争掠夺财帛粮食补充战略资源。
然而,宁锦之战失利,八旗损兵折将,空手而归,存粮在战争中消耗奇多,无奈靠着秋粮艰难度日,本来各旗主对晋商,对朝鲜,对大汗掠夺的粮食寄予厚望,怎奈明廷铲除晋商,对八旗经济封锁,明廷奇袭焚烧境内不少粮食,今仓无积粟,各旗日子都不好过。”
皇太极公然遭遇阿敏叫板,内心极其愤怒。愤怒之余,他更纠结威望受损。
今日阿敏众目睽睽前和他对抗,阿济格,莽古尔泰呢,保不齐有样学样会向他公然发难。
倘若阿敏,阿济格,莽古尔泰三家合流,镶蓝旗,正蓝旗主,镶白旗,乃至多尔衮的正白旗联合起来,综合实力远远超过他,届时,他仅领正镶黄旗和岳托的镶红旗,代善未必会继续支持他。
此时,代善道出八旗内部危机,相较对外作战,他更重视八旗内部问题,内部不和,焉能劲往一处使。
然而,明廷皇帝能大刀阔斧收拾丧失兵权的诸藩,他却没办法以雷霆手段收拾八旗内统兵的贝勒。
今日,阿敏公然挑衅他的权威,是收拾阿敏的好机会,怎奈阿敏仅是提议重新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若因此惩罚阿敏,削去阿敏旗主权力,势必引起各旗主不满,届时,非但不能震慑各旗主,反而容易让他们抱团取暖,心照不宣联合起来。
何况,宁锦之战受挫,他在八旗的威望不足以让他剥夺阿敏兵权,公然惩罚对方。
欲削弱三大贝勒,除非他在军事上取得辉煌胜利,积攒足够多威望。
这时,济尔哈朗出声,恭恭敬敬说:“大汗,明廷在快速补齐短板,八旗需要有所行动,不然,明廷重建大凌河,大宁都司防线,将大大强化对八旗的封锁,以后八旗征战亦将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闻言,岳托出言补充说:“大汗,不论明廷皇帝是否前往辽东,明廷在辽东实施持久战,这持久绝非一年半载时间。另外,袁崇焕主持辽东军务,两次挫败八旗兵锋,然而,对方全是据城死守,鲜有主动出击野战。袁可立取代袁崇焕战术更灵活,可惜以前辽东将士吃空饷者多,即使袁可立有所动作,亦要率先给历任巡抚擦完屁股。
故而,无需担忧辽东战场,反之,更该关心大宁都司。
大宁北控辽河上游,东控大凌河流域,西连宣府,南靠燕山长城,战略地位相当重要。大宁所在的辽河上游,宜农宜牧,故而,决不能让明军筑城,徙民,与其日防夜防,不如尽快铲除。”
德格类出言说:“大汗,明军野心勃勃,复建大宁都司仅是其一,宋伟回京复命,明廷或许尝试复建辽南金海盖复四卫,所以,既要重视大宁都司,亦要关注金复海盖四卫。
绝对不能让明廷谋划成功,否则,明廷随时能左右夹击,乃至三路突击,届时,八旗既要分兵应对,还很难摸清楚明廷虚实,所以需抢在明廷完成三方部署前出击,绝不能让明廷得逞。
目前,骑兵奔袭大宁都司乃上上策。”
这时,阿济格出声说:“可汗,去年冬以来,种种举措并没有缓解八旗内部的经济矛盾,相反还越来越严重,何不南下掠夺。
既然宁锦防线走不通,直接击溃大宁都司的驻军,从草原疾驰南下,迅速突进长城内,袭击明廷北直隶地区。只要打进关内,掠夺到足够财物,必然能让八旗安然度过危机。
即使不能突进长城隘口,夺取明廷在大宁都司的财帛粮食亦能缓解内部矛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