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年10月17日,安特首都圣叶卡捷琳娜堡,1100时。
王忠那边正准备对普洛森第六集团军的补给系统发动大规模空袭的当儿,柳德米拉正在收拾行装。
米哈伊尔管家在旁边劝道:“夫人,您生完孩子不到三个月,应该静养。马上冬天就要来了,说不定今年冬天和去年一样寒冷,对您不好的!”
柳德米拉停下来,看向米哈伊尔:“你知道他已经两次和死亡擦肩而过了吗?”
米哈伊尔:“将军去年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次数不是更多吗?”
“去年我在他身边,你懂吗?”柳德米拉声音十分的严肃,“如果死神要带走他,我希望我在他身边看着这一切发生。我希望我亲自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米哈伊尔:“夫人,我可以理解您的想法,但是……”
“我命令你不许阻止我。”柳德米拉又要低头去收拾东西,却发现涅莉已经抢了她的活,小女仆麻利的把衣服叠好,塞进了箱子里。
关上箱子锁上密码锁,涅莉抬起头:“行李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柳德米拉再次看向米哈伊尔:“涅莉也要回到他身边,和我不一样,他的起居生活全要涅莉照顾呢,要是他状态不好,指挥出了差错,米哈伊尔你要成为安特的罪人!”
米哈伊尔看起来很无奈:“我倒是不觉得公爵大人会因为没有得到照顾就做出错误的决策。”
柳德米拉:“你能保证一定没有吗?与其在这里劝我,不如考虑下怎么带好我的儿子。”
米哈伊尔:“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我们家的奶妈已经带大了很多位少爷了。”
“那我就放心了。涅莉,你听到汽车的声音了吗?”
涅莉点头:“听到了,应该是预备役方面军来接我们的车子到了。”
米哈伊尔好像还打算做最后的努力:“我听说第一机动集团军正在动员,夫人您要是和他们一起去的话,路上有个照应不说,还能提振士气。”
“米哈伊尔,”柳德米拉微微一笑,“我也是军人,当我跟教会反应我要去前线的时候,给我的调令就来了。你难道要我带头违反命令吗?”
米哈伊尔摇了摇头,终于放弃了:“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正好这时候,外面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紧接着喇叭声响起,让房间里的猫猛的站起来,竖起耳朵警戒周围。
米哈伊尔:“让我替您提行李吧。”
“谢谢。”柳德米拉笑道,随后戴上船形帽,披上教会配发的披风,向外走去。
涅莉也戴上自己的船形帽,拎着大皮箱,跟在柳德米拉身后。
米哈伊尔提起放在地上的包,走在最后面。
他最后一個离开房间,带上了房门。
风从忘记关上的窗户吹入,掠过已经空了的梳妆台,没有东西的婴儿床(婴儿已经交给奶妈照顾)。
整个房间,只有抖婴儿用的玩具转盘还在轻轻回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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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前往军列出发站,需要经过叶堡火车站的站前广场。开战前这里就是叶堡人流最大的广场之一,现在更是挤满了人。
柳德米拉乘坐的车子不得不慢下来,在人群之中穿行。柳德米拉趁机看着窗外,观察着那些正在送别的人们。
“瞧瞧,姑娘们哭得真伤心。”她轻声说,“明明小伙子只是去参加新兵训练营。”
从民用火车站出发的都是这种新兵列车,所以小伙子们虽然穿着军装,但是并没有军衔,连列兵都不是。
但是这并不妨碍姑娘们哭得稀里哗啦。
柳德米拉忽然看见有一对是反过来的,姑娘一身军装,而且已经有军衔了,胳膊上还有战地护士的红十字,比她矮一个头的小伙子却在哭得稀里哗啦。
护士姑娘双手抓着小伙子的脸颊,用大拇指拭去他的泪水,温柔的在说着什么。
柳德米拉一直盯着这一对。
这时候广场上有人开始唱歌,不是那首唱得已经很多了的《青年团员之歌》,而是内战时期的老歌,无数的年轻人怀着理想、唱着这首歌,奔赴动荡的远方。
车子穿过了广场,进入了广场侧面的公路。这条公路上全是大卡车,吉普只能跑在大卡车和路肩之间的空隙上,一辆接一辆的超车。
军车上全都是表情严肃的安特战士,他们身上全都有战伤勋章,这些伤愈归队的老兵。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