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春暖花开了吧。
“换成任何一个不到半百道龄的年轻人,故作老气横秋,与我说这种空头白话的大道理,你小子,亲身经历不少,亲眼见过些场面,借事说理,勉强有几分底气。”
伸手挡在耳边,一直在偷听那边的对话,谢狗胳膊肘从不往外拐,啧啧道:“同样岁数,差不多的道龄,估计姜赦还在被人打得满地爬嗷嗷叫呢,好了伤疤忘了疼,全当没发生过。”
五言掩嘴而笑,此话不假。
宁姚带着裴钱重返夜航船,一起现身廊桥。
看得出来,裴钱心情好了许多。她却仍是不看街上的姜赦,却与妇人对视一眼。
妇人霎时间便泪流满面。
一眼等了万年,此间境遇,妇人也不好受。
她却不敢说半个字,怕吃了太多苦的女儿,觉得自己是在诉苦。
街上的魁梧男人,犹豫了一下,退回拐角的巷弄,随便坐在一间铺子门口台阶上。
陈平安背靠墙壁,也没说什么。
,!
————
汝州山上仙师第一人,道号“绿萍”的朱某人本在闭关,需要潜心钻研一张从遗迹中偶然而得的大符,要说破境合道一事,短时间内依旧不敢奢望,结果被搅得心神不宁,只好离开洞府,看看究竟,出门一瞧,那天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先是紫薇垣内如有天帝居中现身,紧接着是北斗七显二隐,先后有九道剑光直落人间,好似下旨申饬人间。
朱某人开始还很用心掐指算,竭尽道力推衍天机……罢了罢了,手指都快冒烟了,使劲抖了抖手腕,从袖中捻出一把折扇,轻轻敲打掌心,朱某人思量片刻,身形化虹,风驰电掣,御风直奔鸦山。
鸦山不是仙府,没有护山大阵一说,朱某人身形飘落在地,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过门槛了?”
林江仙笑着打趣一句道:“鼻子灵,闻着腥味了?”
朱某人说道:“林师,问你话呢。”
林江仙点头道:“破境了。”
“可喜可贺。”
朱某人抱拳使劲摇晃几下,幽幽叹息一声,“就是可怜人间,要手忙脚乱了。”
林江仙不置一词。
朱某人以心声说道:“‘我们’的那位木主,我是不是已经见过了?”
林江仙说道:“就是幽州琵琶峰的古艳歌。”
朱某人抽出折扇,一拍额头,“就知道!”
就知道你是,就知道她是!
准确来说,古艳歌,当然只是“她”行走人间的一副皮囊。
古艳歌,幽州人氏,青冥天下最新十大宗师之一。
扎一条麻花辫,挂在身前,风景绝美,如双峰对峙间有一条江河流过。
她前不久才来过鸦山,演武一场,当初还是朱某人亲自带她上山的。
朱某人问道:“她已经能够自由行走天下了?”
林江仙说道:“貌似道祖以前也没怎么管她,大概是有个口头约定吧,具体内容不好猜测。只是我刚到青冥天下那会儿,提剑登门,郑重其事找她聊过一次。跟她也有了君子之约,只要我不点头,她就不可以离开洞天在幽州随便乱逛。后来我见时机成熟了,就让戚花间递了句话给她。”
朱某人问道:“我若是单独对上……她们?”
林江仙说道:“还是不太够看。”
朱某人自嘲道:“我本以为自己境界够高了,孙观主是雷打不动的天下第五,朱某人是板上钉钉的天下第十一,即便这个名次,水分很大,可不管怎么说,真心不低了。”
林江仙说了句奇怪言语,“一个人并不能控制影子的长短。”
朱某人喟然长叹道:“然也,的确跟贫富穷达没有关系。”
朱某人自怨自艾起来,“难怪难怪,都对上了。怨不得你不事先提醒半句,是我自己鬼迷心窍,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古艳歌祖上都是仵作,喜欢去沙场观摩战阵厮杀,擅长内观法,对人身经脉极有研究。
朱某人突然说道:“林师?我们?”
林江仙笑道:“难道不是朋友吗?”
与强者相处观其道,和弱者同行护其道,与同道论道。
大夜弥天又如何,酒满杯深,呼朋唤友,搓一顿宵夜。
————
夜航船靠岸宝瓶洲,西岳地界的神君佟文畅,神号大纛。
天蒙蒙亮,一座不起眼的土地庙